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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不敢再想下去。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被吵了，这件事，我有主张！”
“老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现在早发现，早预防，总是好的……”
副院长陈名拍了拍张名扬的肩膀。
张明远苦笑著摇头，霎那功夫，像是老了二十岁一般。
他们科研工作者，最经常遇到的，就是数据错误，导致失败。
可最怕的，也是数据错误导致失败。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吶……
他们和他一样深深爱著这个国家，深深爱著脚下这片土地……
张明远闭上眼睛。
不敢去想太深，哪怕有再深的愧疚都掩埋起来，等他看到祖国强盛的那一刻，再去向那些因为意外而死亡的军人们赔罪。
——
三天后的傍晚，夕阳的余暉透过窗户，给疲惫不堪的研究所镀上了一层血色。
张明远独自坐在重新恢復死寂的一號会议室里，脸色灰败，眼窝深陷，仿佛大病了一场。
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张明远的声音嘶哑乾涩。
他的得力助手，脸色同样凝重，拿著一份最终確认的报告走了进来，放在他面前，声音低沉而沉重。
“院长……最终覆核结果出来了。
明昭同志……指出的问题，完全正確。
第七號肋板区域在高空超音速对冲气流下的结构强度和材料疲劳寿命，存在严重设计缺陷和计算失误。
是……是重大安全隱患。
我们……险些酿成大祸！”
虽然早已心知肚明，但听到助手亲口確认，张明远还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佝僂了下去。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底布满了血丝，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清醒和……敬畏。
敬畏那个仅凭一眼，就洞穿他们致命缺陷的年轻女孩。
“柳文君同志……还在所里吗？”
张明远的声音异常沙哑。
“柳工一直在等消息，就在她办公室。”
助手回答。
“请她过来一趟。
立刻。”
……
几分钟后，柳文君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这三天，对她而言同样是煎熬。
她不知道研究所內部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但那种压抑紧张的气氛，让她心惊肉跳。
张明远没有看她，只是將一份盖著研究所鲜红公章、签著他名字的批条推到了办公桌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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