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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喝多了，平日里苍白的脸颊染上绯红，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也变得迷蒙，显露出一种罕见的、柔软的钝感。
然后，Max看到Lorenzo走了过来，似乎是想提醒Lavelle该回去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Max几乎定格在原地。
Lavelle看到Lorenzo，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长，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一样，软软地、信任地靠了过去，将额头抵在Lorenzo的肩膀上，甚至还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Lorenzo似乎早已习惯，他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是全然的纵容和温柔。
他伸出手，熟练地环住Lavelle的腰，稳稳地支撑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轰”
的一声，Max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所有之前被忽略的细节——Lorenzo频繁的现身、他们之间过于熟稔的互动、Lavelle偶尔流露出的平和……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从未想过的答案。
一种近乎本能的驱使，让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急速扫向房间里的其他人——那些他熟悉的、同为年轻一代车手的面孔。
他先看到了Lando，他多年的好友。
Lando正端着一杯酒，眼神恰好也落在相拥的Lavelle和Lorenzo身上。
他没有惊讶，没有好奇，只是撇了撇嘴，那表情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
的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被迅速掩饰下去的不甘。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仿佛要冲刷掉什么情绪。
Max的视线转向Oscar。
他的目光更为隐蔽，但也同样没有震惊。
那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冷静的观察，像是在分析一个早已确认的课题，或许，还掺杂着一丝对于某种机会已然失去的淡淡遗憾。
最后，他看到了Russell。
Russell正和人交谈，但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那个角落，他的嘴角绷得有点紧，那副标准的、彬彬有礼的英国绅士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混合着竞争欲和某种失落的情绪。
Lando，Oscar，Russell……他们的表情，没有一个流露出意外。
他们不是普通朋友。
他们……在一起。
一股陌生的、酸涩的情绪，毫无防备地涌上他的心头。
并不强烈，不像愤怒，也不像嫉妒，更像是一口沉寂了多年的古井，被人不经意地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圈细微的、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卡丁车场，那个同样莫名其妙的、揉他脸的Lavelle。
那个骄傲、别扭、像刺猬一样的家伙……他猛地收回了视线，端起桌上的冰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试图浇灭那股突如其来的燥热和异样感。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刚刚结束的比赛上，或者明天回摩纳哥的行程上。
不过是一颗小石子而已。
他想。
井水很快就会恢复平静。
他强势地、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将那口井盖上盖子，转过身，决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
有些东西，既然从未拥有，也从未期待，那么失去——或者说，意识到其不属于自己——也就不该带来任何波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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