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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家庭医生那时正在给我重新上药,我疼得直吸气,忙不迭将视线扔向除伤口外的任何地方。
“他们是……专门杀鬼的剑士。”
外祖父忽然说道。
我惊奇地看向他,他眼角的纹路似乎更深了,正堆叠着,眼皮也快坠下来,那双精明的眼睛被一片浑浊的灰盖住,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有什么情绪隐藏着,我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那个女人就是鬼……我内心对它的定义得到更新,开始想象它出现的起因。
多可怕——我是说,鬼,既不是到处飘荡的死因凄惨的幽灵,也不是受到诅咒或由尸体变成的惧怕银质武器、十字架、圣水甚至大蒜的吸血鬼。
她看着毫无异样,除了精神过度兴奋,说着些不明所以的话,却能用巨大的力量抓住我……子弹甚至对她无效!
这彻底颠覆我的认知。
黑头发的男人叫“富冈义勇”
,戴头巾的男人叫“宇髓天元”
,他们都是鬼杀队的成员,甚至是柱级别的。
柱是鬼杀队中高级别剑士的称号,每一位柱都是百里挑一,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们比一般剑士更精于使用手中的日轮刀,身上的羽织是身份的象征——所以他们真的不是治安警察!
我没料到这种听起来不甚正规的组织竟然有着数百人的规模,对于日本的现状更是隐隐有些担忧。
外祖父看透了我的内心。
他正在整理怀里抱着的绣球花,这花束是我在家里修剪下来后简单包扎的。
外祖父说要把这束花带给外祖母,我特意选择了开得最盛的几枝,蓝紫色的渐变自然流畅,像极了水彩画的晕染。
外祖父蹲下身子将花横放在外祖母墓前,他伸手擦拭过“有栖川妍瑰”
这个名字留下的凿痕。
我只知道外祖母在还很年轻的年纪就去世了,有栖川家只剩下一个女儿:我的母亲,而外祖父没有再让从小学习剑道的她加入鬼杀队,甚至宁愿她嫁给父亲,常年远居在无法相见但同样鬼也触碰不到的英国。
所有文件上我的名字都被写作伊凡娜﹒兰德,只有踏上大和这片土地,人们才会称呼我为有栖川朝和。
这听起来,与外祖母的家族已经分外遥远了。
外祖母是怎么去世的?没有人告诉我真相,母亲也好,外祖父也罢,他们面对这个话题时统一转开的视线明白地告诉我这是一种逃避。
我只能猜测或许外祖母的去世与鬼也有着联系,不然,我身体流着的这一半属于有栖川家的血液不该在听到鬼的时候突然喧噪地流淌。
白石雕刻的墓碑在我的脑海中加深,它变得越来越巨大,无限逼近我的面前,但又在即将压倒我时倏地消失,留给感官的仅剩下某种空虚的死寂。
画像中外祖母的脸孔逐渐生动起来,她带着淡淡的笑意,穿着的却是那件棕色的制服,长发被乖顺地束起,最终只有一双棕色的眼睛平静地凝视我。
“朝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外祖父缓缓站起来,我急忙上前去搀扶住他的手臂。
他的苍老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在身体各个部位体现,躯干活动时机关卡壳般嘎吱嘎吱的动静告诉他:他不再是那个在密林里狂奔的青年。
但我当时并不懂这句话的意义,哪怕外祖父严肃地看着我,就跟我想象中外祖母看着我的样子相同,他的声音跨越过不曾散去的那场浓雾,湿漉漉地来到我身边:“妍瑰有,你和我,也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会拥有怎样的使命,我不以为意。
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拥有多重受限,古话说天时地利人和,成事往往缺一不可。
而我生来就拥有更多。
我当然觉得自己的使命会是更重大的,能在转瞬间影响到世界。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近乎反人类的自信正是来源于我的年轻,太年轻,太容易相信,也太容易失望。
但在当时,我也只是应和着外祖父的言论,悄悄瞟着天际,与地平线接壤的位置尽是城市边缘,鳞次栉比的屋顶在逐渐下沉的阳光中沦为线条清晰的剪影。
地面在无声无息间已经吞吃了三分之一的太阳,这意味着黑夜很快就会降临——我搀扶着外祖父手臂的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袖,好吧,我得承认自己是有些紧张,紧张而已。
我对黑夜还未完全脱敏,梦中那座西式歌剧院总在麦克白的唱调中扭曲成那个女人……那个鬼的侧脸,她发髻上摇晃的水晶坠饰时刻闪烁着晃眼的亮光,刺得大脑中某根神经痉挛般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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