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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进御书房门槛的瞬间,温辞桉刻意放慢了脚步,让林霁尘走在前面半步——这是他算好的距离:既不会显得刻意疏远,又能借林霁尘的身影挡住皇帝投来的第一束目光,给自己留足观察的时间。
鼻尖先撞上的是龙涎香的冷冽气息,混着松烟墨的醇厚,压得人胸口发闷。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脚下的金砖上——每块砖都被打磨得光可鉴人,缝隙里连半分灰尘都没有,只在靠近龙案的位置,有一道极浅的划痕,像是被玉圭不经意蹭过。
这细节落在他眼里,倒让他想起温府旧书房里,父亲常用来压文书的那方玉圭,边角也有这么一道相似的痕。
“臣林霁尘(草民温辞桉),参见陛下。”
两人齐齐躬身行礼,温辞桉特意让自己的声音比林霁尘低了半分,带着点寒门士子面圣时的拘谨,连尾音都微微发颤。
“平身吧。”
景和帝的声音从龙案后传来,低沉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刚咳嗽过。
温辞桉顺着起身的动作,飞快抬眼瞥了一眼——皇帝穿着明黄常服,领口微敞,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鬓角有几缕白发没藏好,垂在耳边,比画像上多了几分老态。
可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寒星,扫过他时,带着审视,还有一丝…探究?
温辞桉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又低下头,指尖悄悄攥紧了袖角——他方才那一眼,怕是被皇帝察觉了。
“听说,你二人昨日在史馆,闹了点动静?”
景和帝没直奔主题,反而拿起案上的一枚玉镇纸,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云纹。
那镇纸是羊脂玉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泛着暖光,可他的动作,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林霁尘站得笔直,声音平稳:“回陛下,昨日史馆发现几卷残缺文书,臣与温编修只是寻常查验,并未闹什么动静。
倒是抓到一名擅闯史馆的杂役,已交禁军审问,供出是受吏部小吏方达指使。”
“方达?”
景和帝挑了挑眉,目光转向温辞桉,“温编修,你呢?你父亲当年修订礼仪时,可曾和你提过方达?”
突然被点名,温辞桉像是吓了一跳,肩膀微微一颤,才抬起头,脸上带着点茫然:“回陛下,家父极少和草民提朝堂之事。
只是…只是草民记得,小时候听家仆说过,方大人曾来温府拜访过几次,每次都和家父关在书房里,好像在争什么,声音很大,还摔过东西。”
他故意说得含糊,既点出“争执”
,又不把话说死,还借着“家仆传言”
的由头,把自己摘干净。
说话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皇帝身后的李德全,那老太监正垂着眼,手指捻着拂尘的流苏,可耳尖却微微动了动——显然,他在仔细听每一个字。
景和帝笑了笑,那笑没到眼底,反而让殿内的气氛更沉了:“这么说,方达和温家,早有旧怨?那他指使杂役偷文书,是怕当年的事败露?”
“草民…草民不敢妄猜。”
温辞桉立刻低下头,声音带着点委屈,“草民只知道,家父是被冤枉的,只要能找到证据,不管是谁做的,草民都恳请陛下为温家做主。”
他说到“冤枉”
二字时,声音微微哽咽,眼眶也红了,可他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这副“隐忍求告”
的模样,是他对着镜子练了无数次的,既不会显得太过刻意,又能勾起旁人的同情。
林霁尘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小子,哭戏倒是演得逼真。
可他没拆穿,反而顺着话头说:“陛下,臣以为,方达背后定有主使。
那名杂役供称,他要找的是景和三年的礼仪修订文书,而那批文书,当年正是由温敬之、柳渊、王承业三人共同负责的。”
“柳渊?王承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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