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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上的晨光漫过青砖时,温辞桉正站在温府的朱漆门前。
门环上的铜绿积了厚厚一层,门板上还留着当年抄家时的刀痕,像道愈合不了的疤。
温福推开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院子里的荒草快没过膝盖,只有父亲当年亲手种的海棠树还立在廊下,枝桠光秃秃的,却在枝尖冒出了点嫩绿的芽。
“大人走后,这树就没人管了,去年冬天以为它熬不过去,没想到开春还能发芽。”
温福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伸手拂去门廊上的灰尘,“里面的东西都没动,就是落了些灰,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温辞桉点头,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穿过庭院时,鞋底碾过枯草丛里的石子,突然想起幼时在这里追着父亲跑,不小心摔在石子路上,父亲蹲下来替他揉膝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他忘了疼。
那时廊下的海棠开得正好,花瓣落在父亲的官服上,像撒了把碎雪。
正厅的门没锁,推开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咳嗽。
案几上还摆着父亲当年用的砚台,砚池里的墨早已干涸,边缘却还留着半道没写完的字——是“公”
字,笔画刚劲,和父亲留在翰林院的文书笔迹一模一样。
温辞桉伸手摸过去,指尖蹭过砚台冰凉的表面,突然触到案几抽屉的缝隙里,卡着张卷成筒的纸。
他小心地把纸抽出来,展开时纸面簌簌作响——是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是父亲的,却比平时写得急促,墨迹晕开了好几处:“影阁借柳家之手构陷,意在兵权,若我出事,勿查旧案,保辞桉平安……”
最后几个字被水渍晕得模糊,看不清是墨还是泪。
“这是……”
温福凑过来,看到信上的字,眼眶瞬间红了,“大人当年肯定知道自己要出事,特意留下的,却被藏在抽屉缝里,我们之前搜了好几次都没找到。”
温辞桉攥着信纸,指腹反复摩挲着“保辞桉平安”
几个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危险,却没来得及说;原来父亲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只是想护着他,护着这大雍的一点公理。
可他还是查了,带着温家旧部,带着林霁尘,在刀光剑影里闯了这么久,既是为了洗清冤屈,也是为了完成父亲没说出口的执念——护着这江山,别再让影阁那样的阴谋,害了更多像温家这样的人。
“温福,把信收好吧。”
温辞桉把信纸叠好,递过去时指尖还在发颤,“旧部们……要是愿意留,就安排在温府住下,要是想走,就给够盘缠,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哎,我这就去办。”
温福接过信纸,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温辞桉还站在案几前,背影单薄,却比刚回京城时,多了点撑得住事的模样。
温辞桉在正厅站了许久,直到院外传来脚步声,才转身往外走。
林霁尘站在海棠树下,身上穿着新换的禁军统领朝服,玄色料子衬得他肩背更挺拔,只是胸口的绷带还没拆,走动时依旧会下意识地放轻动作。
看到温辞桉出来,他手里的油纸包往前递了递:“张砚说你爱吃城南的糖糕,顺路买的,还是热的。”
温辞桉接过油纸包,指尖碰到温热的糖糕,突然想起昨天在宫道上,张砚递来的那包。
他掰了一块递给林霁尘,自己也咬了一口——甜意漫开时,终于压下了心里的涩。
“温府的事安排好了?”
林霁尘咬着糖糕,说话有点含糊,眼神却落在温辞桉泛红的眼尾上,没多问,只轻轻提了句,“陛下让你明天回翰林院复职,陆明远也官复原职了,寒门联盟那边,总算能喘口气。”
“嗯,知道了。”
温辞桉点头,抬头看向海棠树的新芽,“你说,父亲要是知道旧案昭雪了,会不会高兴?”
林霁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阳光落在嫩绿的芽尖上,亮得晃眼。
他想起镇国将军战死的那年,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将军府的梨树下,手里攥着父亲留下的佩剑,觉得天塌下来了。
直到后来在朝堂上摸爬滚打,才慢慢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哭就能守住的,要靠手里的刀,心里的信念,还有身边愿意并肩的人。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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