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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桉坐在翰林院值房的案前,指尖捏着半块海棠玉佩,玉面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却冷得像块浸在冰水里的铁。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值房里只点着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映在案上的旧案卷宗上,把“温敬之通敌”
四个字照得格外刺眼——那是父亲被构陷的罪证,也是他这些年拼命想洗掉的污名。
值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张砚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粥香混着淡淡的米味,飘在冷得发僵的空气里。
“温编修,你从乱葬岗回来就一直待在这里,连口饭都没吃,喝点粥吧。”
张砚把粥碗放在案上,声音放得轻,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林侯爷让我给你带话,说影阁最近在城郊驿站有动静,可能和当年温大人的旧案有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查。”
温辞桉没动,目光还粘在案卷上,声音轻得像缕烟:“不用了,让他自己去查吧。”
他捏着玉佩的手紧了紧,玉面的裂痕硌得指尖生疼,“温家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麻烦他了。”
张砚看着他眼底的冷,心里发紧——从乱葬岗回来后,温辞桉就像变了个人,话少了,眼神也冷了,连带着对林霁尘的态度,也隔着层化不开的冰。
他把粥碗往温辞桉面前推了推,又从怀里摸出张纸条:“这是夜影大人之前整理的影阁据点清单,他说要是他出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这些据点里,可能藏着温夫人的消息……”
“不用了。”
温辞桉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我娘已经不在了,这些清单,留着也没用了。”
他抬手把纸条推回去,目光重新落回案卷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乱葬岗的荒草和白骨,全是柴房爆炸时的火光,全是影阁那张写着“温氏三年前已病逝”
的纸条。
张砚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把粥碗和纸条放在案角,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值房里又只剩下温辞桉一个人,孤灯的光晃得他眼睛发花,案上的案卷像一张张嘲讽的脸,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抱着不存在的念想,拼了命地查案。
他伸手拿起案卷,一页页地翻着,指尖蹭过父亲的供词——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和父亲平时刚劲的笔迹截然不同,显然是被严刑逼供后写的。
供词里写着“与北狄私通,收受密信”
,可温辞桉知道,父亲一辈子都在为大雍的百姓着想,怎么可能通敌?这些都是影阁编造的谎言,是用来构陷温家的罪证。
翻到最后一页时,案卷的夹缝里掉出一张小小的纸,是张泛黄的字条,上面的字迹是母亲的,写得急促:“影阁以辞桉要挟,勿认罪名,待我寻机救你……”
字条的边缘被水渍晕得模糊,看不清是墨还是泪。
温辞桉攥着字条,指腹反复摩挲着母亲的字迹,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父亲是被构陷的,原来母亲是为了救父亲,才被影阁抓住的,原来母亲不是“病逝”
,是被影阁害死的,连尸骨都扔在了乱葬岗。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他,在温家旧宅的海棠树下讲故事,想起母亲把玉佩系在他脖子上,说“这是温家的念想,要好好戴着”
,想起母亲在父亲被抓后,偷偷告诉他“你爹是清白的,我们要等他回来”
——原来母亲一直在拼尽全力护着他和父亲,可他却到现在才知道,才明白母亲的苦衷。
“娘……”
温辞桉的声音发颤,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字条上,晕开了母亲的字迹,“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没保护好你和爹,我连你的尸骨都找不到……”
他趴在案上,肩膀不停地颤抖,压抑的哭声混着孤灯的光晕,在值房里弥漫开来。
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发疼,却没觉得疼,只觉得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空得发慌——他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扑在母亲怀里撒娇了。
不知过了多久,值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林霁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件披风。
他看着趴在案上哭泣的温辞桉,心里像被刀扎着疼——他从张砚那里知道了字条的事,知道温辞桉终于知道了母亲的苦衷,知道温辞桉现在心里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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