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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云愁醉中的酒意还未消散，玉壶犹豫着开口。
“方垂。”
侍卫身后一人出声打断了玉壶，她越过侍卫肩头望去，正是伯无咎。
他正站在香锦楼门门柱旁，跟那侍卫一样的装束，只是未系马尾，头发规矩地由银簪在头顶束作髻。
四周灯火明亮，他站在门柱阴影下，似是跟暗处融为一体，难以发现。
唤作方垂的侍卫收了脸上笑意，将那小孩拉近，俯下身子凑近道：“卫队已是眼熟你，莫以为还有下次。”
说罢这才松手，小孩一被放开，二话不说，立马闷着头一溜烟地窜进人群不见了。
“我道三楼那女子眼熟，原来是姑娘。
还是公子眼力好，说姑娘有些醉，命我跟着过来看看。”
方垂说着向玉壶拱手作礼，“姑娘不要怪方垂多事。”
“多谢多谢。”
说话间伯无咎已从方垂身后走来，与他并肩站在玉壶身前，俨然一副贵人气派。
玉壶耸了耸鼻子，好奇道，“好巧，公子刚刚也在春锦楼中？”
他身上带着些微清冷苏合香气，跟酒楼中的浓艳脂粉味迥异。
“不错。”
伯无咎颔首，就着明亮灯火打量玉壶，看她脸颊带粉，鼻头微红，身上也带着醇香酒气，当是香锦楼名酒云愁醉。
显然这位年轻的偃术大师刚自春锦楼尽兴而归。
伯无咎突然想起两人宫中初次见面，玉壶手里握着的毛为文集，他虽未读过，对东海居士名声也略知一二。
又想到无忧向他提及府中来人应下母后故人之约时，他心有疑虑，曾命东宫暗卫探寻她的背景行踪，暗卫查不出她出身来处，回禀大都是胡玉入公主府后如何进出城内各个酒楼春馆。
他今日不过来这里办件小事，也能凑巧碰见她，便可见一斑了。
忆起之前在宫中不卑不亢要他许下承诺的精明偃师，又看着眼前带着醉意的酒馆常客，伯无咎不自觉叹了口气，“现下已近亥时，虽没有宵禁，但姑娘饮了酒，还是早些回府罢。”
“公子说的有理。”
几番打岔，玉壶已散了游兴。
且再过两日就是道泽山郊祀，伯无咎又是雇主，她自然听从。
“现下我也该回去，姑娘若不嫌弃，不若坐我们的马车一道？”
伯无咎问道，向玉壶示意停在街口的一辆马车。
马车用料华贵，紫檀木车身罩了竹色缕金花素绫帘，四个檐角均挂上了鹤纹银铃。
不过香锦楼客繁多，其中不乏达官贵人，街口名贵马车亦不只一辆，伯无咎的马车停靠在角落，并不十分起眼。
伯无咎此时应是要回皇宫，送她回公主府也是顺路。
玉壶也不客气，点头应是。
随着伯无咎和方垂沿着街边一路行到马车旁，方垂候在一侧。
伯无咎手撑车辕，利落跃上马车，弓身进入车厢，又掀起车帘看向玉壶，方垂亦适时伸手虚扶她身侧。
虽饮了酒，倒也不至要人搀扶。
玉壶摆摆手示意不必，也如伯无咎一般，只手撑着车辕，正要跳上马车，却忽觉酒劲上来，头重脚轻，就要歪到一边，左侧适时横出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玉壶立即便知这人是谁，索性往那人身上靠，借力重新在马车边站好。
来人灰衫窄袖，黑发及肩，右手抱着几个长长的包裹，身量格外高大，眼前覆着灰色缎条。
他扶着玉壶站定，也不多言语，便收手立在了一边。
既派人打探玉壶行踪，伯无咎自然知道此人是玉壶随行的那位武功甚高的侍从。
若说玉壶出入酒馆春楼无甚遮掩，那她这名叫阿昭的侍从便是来去无影了。
明明时刻束着眼罩，似作着盲人打扮，却是行动自如，若不是待在公主府中或与玉壶一同出行，他的东宫暗卫压根跟不住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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