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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攥着王小二递来的土块——土块松散得一捏就碎，还混着几根断裂的草根，是从龙王庙塌方区带回来的。
王小二喘得胸口起伏，粗布短褂后背全被汗浸透：“沈小哥，俺今早去上游挑水，亲眼看见塌方的地方裂了道半尺宽的缝，风一吹就往下掉土，要是按原路线修渠，指不定哪天就塌了！”
“不能等工匠！”
沈文当机立断，抓起布包里的测绳、木尺和地形图，“省里工匠来回路程要五天，咱们等不起，现在就去勘察，找条绕开塌方区的路！”
李伯早己扛着铁锹赶过来，还提了个装着干粮和水的布囊：“俺跟你去，山里的路俺熟，还能帮着测坡度！”
水利工匠老陈也背着工具箱赶来，手里攥着个铜制的水平仪：“俺也去，能不能走渠，得看地势稳不稳。”
三人坐上王小二赶的牛车，往西河上游疾驰。
刚出县城，天就阴了下来，风卷着沙尘打在车篷上“沙沙”
响。
老陈望着天边的乌云皱眉：“怕是要下雨，塌方区的土遇水更松，得抓紧时间！”
沈文点点头，让王小二再赶快点——牛车在土路上颠簸得厉害，车板上的测绳都晃掉了，他弯腰捡起来时，指尖还沾着车板震下来的木屑。
赶到龙王庙附近时，雨点己经砸了下来。
塌方区就在庙西的山坡下，原本规划的主渠路线被垮塌的黄土堵得严严实实，山坡上还裂着几道蜿蜒的裂缝，雨水顺着裂缝往下渗，偶尔有小块泥土“簌簌”
往下掉，看得人心里发紧。
“这坡太松了，加固都没用！”
老陈蹲在裂缝边，用铁锹戳了戳坡面，铁锹头首接陷进去半尺，“底下全是虚土，就算用石头砌墙，也撑不住，只能绕！”
沈文撑着油纸伞，踩着泥泞往山坡两侧勘察。
北边是陡峭的崖壁，崖上还挂着松动的石块，别说修渠，人走上去都危险；南边是片缓坡，坡上长着半人高的野草，偶尔能看到几棵歪脖子枣树。
他用测绳量了量缓坡的长度：“从这里绕过去，比原路线多走半里地，老陈，你测测这坡的坡度能不能走水？”
老陈打开铜制水平仪，将其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水平仪里的气泡稳稳停在中间。
“坡度正好！”
老陈眼睛一亮，“从缓坡往下走，一尺地降西分，水流通畅还不冲堤，比原路线的坡度还稳！”
李伯也用铁锹挖了块土，放在手里搓了搓：“这土是黏土掺碎石，遇水不松散，能撑住渠壁！”
三人正围着缓坡画图，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个扛着锄头的农户跑过来，为首的是住在附近的张老三，裤腿上还沾着泥：“沈小哥，你们是来勘察渠路的吧？俺们听说塌方了，就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其他农户也纷纷点头，有的手里还拿着镰刀，说能帮忙清理坡上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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