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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漕船的甲板上，沈策捏着庆阳粮库的急信，指腹把“两百石粮压坏”
几个字磨得发皱——前线五千石粮少一百石就够不上军需，可庆阳百姓断粮会出民乱，两边都不能舍。
“得补这一百石的缺口。”
沈策转身对胡三说，“你派两艘船，带一百石粮去庆阳，让老赵跟着领航，务必三天内送到。
我带着剩下的粮继续往前线走，同时让人找补缺口的粮。”
胡三皱着眉：“庆阳那边水路绕，三天紧得很，而且我的人走了，你这边护船的人手就少了。”
“人手我来想办法。”
沈策招手叫过亲兵，“你快马去张掖粮库，让李参军把之前借粮剩下的五十石余粮运到黄河边的柳林码头，再去庆阳附近的王家镇，找富户王老爷借五十石粮——就说官府担保，秋收后按借粮数加两成还，还给他发‘助军义士’的牌匾。”
亲兵领命快马离去，胡三也叫来了老赵，叮嘱：“到了庆阳，先把粮交给粮库的人，再赶紧回来，别耽误事。”
老赵点头，带着两个帮众和一百石粮，驾着两艘漕船往庆阳方向去。
剩下的八艘粮船继续前行，沈策站在船头，心里却没放松——柳林码头的余粮能不能及时到，王老爷愿不愿意借粮，都是未知数。
可没等他多想，就见前方岸边围了一群人，衣衫褴褛，手里拿着破碗，远远就朝粮船喊：“给点粮吧！
我们快饿死了！”
“是流民。”
胡三皱眉，“庆阳那边粮库塌了，周边的村民没粮吃，都逃出来了。”
沈策让船靠岸，刚停下，一个拄着木棍的老人就扑过来，跪在船边：“官爷，给点粮吧！
我孙子三天没吃饭了，再不吃就活不成了！”
老人身后，十几个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神首勾勾盯着粮船。
沈策心里一酸，弯腰扶起老人：“大爷，别跪，粮我给，但不能白给。”
他扫了眼流民，大概有五十多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还有几个壮实的汉子。
“你们要是愿意，跟我去柳林码头——那里要运粮、修临时粮囤，出一天工，给两斤粮，管一顿午饭。
老人孩子可以帮忙捡柴火、洗菜，也给粮，怎么样？”
流民们一听有粮还能做工，都激动地点头：“愿意！
我们愿意！”
“只要有粮吃，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沈策让人搬下十石粮，先给每个流民分了两斤应急，又安排两个帮众带着流民往柳林码头走——既解决了流民的吃饭问题，又多了人手运粮，一举两得。
粮船继续往柳林码头赶，走了一天半，终于在第三天清晨到了。
远远就看见李参军带着十几个兵卒，押着五十石粮在码头等候，旁边还有个穿着绸缎的中年男人，正是王家镇的王老爷。
“沈大人！
五十石粮借来了！”
王老爷快步上前，手里拿着一张借粮文书，“我早就说了，为国护粮是应该的，不用加两成，加一成就行！”
沈策接过文书，心里一暖：“王老爷深明大义，我一定上奏朝廷，给您请功。”
他让人把张掖的五十石余粮和王老爷借的五十石粮装上船，刚好补了之前调走的一百石缺口，五千石粮又凑齐了。
李参军凑近沈策，压低声音：“沈大人，庆阳粮库塌的事有点不对劲——我派去的人说，粮库的梁木都是朽坏的，像是早就被虫蛀了，不是单纯的暴雨冲塌的。”
沈策心里一沉——梁木朽坏？难道是之前的粮官偷工减料，用了劣质木料？要是真这样，不仅粮库塌了，之前的储粮也可能受影响。
“你让人悄悄查，别声张，等我从线回来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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