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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又惊又喜,语无伦次。
小乔强忍悲痛,哽咽着解释道:“那日城破,乱兵涌入…我知身份特殊,恐成累赘,便即刻剪发污面,换了仆妇的衣裳,抱着循儿(周瑜之子周循),混在逃难的百姓人流中,从南门逃了出去…”
小乔深吸一口气,仿佛仍心有余悸:“我们不敢走大路,一路躲躲藏藏,跟着流民往南边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处叫枞阳的江边小镇,实在走不动了,便在一户好心渔家搭的窝棚里暂且容身…”
“那地方偏僻,曹军一时并未波及。
我每日提心吊胆,只能从过往的溃兵和商旅口中零星打听消息…有的说公瑾你在芜湖,有的说去了庐江郡…首到前几日,才隐约听到路上溃兵议论,说你兵败后逃向了会稽郡…”
小乔的泪水再次涌出,“我…我便一刻也不敢停,带着循儿,一路问路,这才找到这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妻子的触摸和哭泣,周瑜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朝思暮想、以为早己罹难的妻儿,他灰败的脸上竟奇迹般涌起一丝血色。
周瑜吃力地地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
小乔连忙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
“夫人,循儿”
周瑜每一个字都吐得极其艰难,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没事就好,能在最后的时刻看到你们平安无事真好”
他的目光转向懵懂无知、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父亲的幼子周循,眼中流露出爱怜与不舍。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顶。
小乔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周瑜的目光缓缓扫过榻前每一位追随他多年的将领,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愧疚与不甘。
他一生纵横江东,辅佐孙氏,赤壁一把火击败曹操,何曾想过会落得如此境地?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无可奈何。
最后,周瑜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望向了那片他再也无法企及的天空。
潮红的脸色急速褪去,变为死灰。
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凝聚了全部遗憾、愤懑,喃喃道:
“历…经…赤…壁…之…火…未…想…到…最…终…竟…败…于…此…”
“既…生…瑜…何…生…植…啊…”
周瑜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眼睛缓缓闭上,头颅偏向一侧。
“公瑾——!”
“大都督——!”
小乔和众将的惊呼声响成一片。
医官急忙上前施救,最终却只是摇头。
周公瑾,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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