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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小安端着茶往这边走，被他吓了一跳。
nbsp;nbsp;nbsp;nbsp;他放下托盘，忙问：“哥，这树长得好好的，你干嘛呢？”
nbsp;nbsp;nbsp;nbsp;“把它砍了，你把这个鸟窝给我弄别的地方去，我不想再听到鸟叫了。”
nbsp;nbsp;nbsp;nbsp;小安怕他这么弄伤着自己，劝说：“我来吧，你要受伤了，董事长会骂我的，还是我来吧。”
nbsp;nbsp;nbsp;nbsp;“不用。”
郑云州满头都是汗，他抬起袖子揩了下，仍继续大力地砍下去，愤怒地发泄着。
nbsp;nbsp;nbsp;nbsp;可他的愤怒是空中楼阁，建立在虚无缥缈的恨意上，而这层冻成冰的恨下面，是滚烫如岩浆的爱。
nbsp;nbsp;nbsp;nbsp;“哟！”
周覆踏进院子，被眼前的景象逗乐了，“郑总真是辛劳啊，那么大个集团都不够你管的，还当起苦力来了。”
nbsp;nbsp;nbsp;nbsp;郑云州这才停了停：“又有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周覆抢下他的刀，给了身边的小安，他把郑云州拉过去：“晚上人多，咱们去喝杯酒，你多久没见过人了？我都被问好几次了，说你是不是还活着！”
nbsp;nbsp;nbsp;nbsp;“死啊活的都差不多。”
郑云州坐下，用手帕擦了擦额头说。
nbsp;nbsp;nbsp;nbsp;周覆哎了一声：“别这么悲观，你去和老沈聊聊，人不就好起来了，光砍树有什么用。”
nbsp;nbsp;nbsp;nbsp;他劝了半天，郑云州听得烦，抬手说：“好好好，别啰嗦了，去。”
nbsp;nbsp;nbsp;nbsp;“那我们现在就走。”
nbsp;nbsp;nbsp;nbsp;“一身汗，等我换件衣服。”
nbsp;nbsp;nbsp;nbsp;他站起来，走到后头的卧室里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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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周覆在身后喊：“要不要我去陪着啊？您现在这身体状况，我可不放心哪，别又倒在家里，还得叫救护车来拉。”
nbsp;nbsp;nbsp;nbsp;“滚。”
nbsp;nbsp;nbsp;nbsp;每年开了春，子弟堆里的聚会就不会少。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一年之中，大伙儿最齐全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但郑云州坐在亮如白昼的大厅里，仍提不起多少兴致，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抽烟，灯光把他的脸照成一张薄而透的宣纸。
nbsp;nbsp;nbsp;nbsp;聂子珊远远看着他，对周覆笑：“别说，云州哥伤心消极起来，看着更有魅力了，好高贵迷人哦。”
nbsp;nbsp;nbsp;nbsp;周覆抬起下巴：“那你去安慰一下他。”
nbsp;nbsp;nbsp;nbsp;“我？”
聂子珊长大了嘴巴，端起酒就要走，“大喜的日子，我去触这个霉头？”
nbsp;nbsp;nbsp;nbsp;还是沈宗良走过去，揽了下郑云州的肩：“别喝这么烈的酒，胃受不了。”
nbsp;nbsp;nbsp;nbsp;郑云州已经有点醉了，摆手说：“没事，喝醉了睡觉舒服，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nbsp;nbsp;nbsp;nbsp;“但醒过来呢，你就不管头疼了？”
沈宗良说，“慢慢来，一下子是有点难接受，我那会儿也是，一到了夜里就想啊，愁啊，不知道怎么能把人留住。”
nbsp;nbsp;nbsp;nbsp;郑云州突然笑了：“我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谈什么留住！”
nbsp;nbsp;nbsp;nbsp;沈宗良点头：“其实都一样，我知道她在牛津，也可以打报告出国去找她，但有什么用？找回来也是重复从前的争执，还耽误她的学业，除非我们的之间矛盾发生质变。”
nbsp;nbsp;nbsp;nbsp;“你要明白，九岁是个不小的年龄差距，你的阅历和地位都远高于她，小朋友有小朋友的焦虑，你得让她去长大。”
nbsp;nbsp;nbsp;nbsp;“她现在都躲着我，长大了还能回来吗？”
郑云州默了半晌，又问。
nbsp;nbsp;nbsp;nbsp;沈宗良没把握：“问得好，我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
nbsp;nbsp;nbsp;nbsp;郑云州又仰起头，把方杯里的威士忌都灌下去，辣得呛出眼泪来。
nbsp;nbsp;nbsp;nbsp;他一只手盖在脸上，死死皱着眉头，面颊痛苦地动了两下，往后面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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