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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辞盈只觉可笑,县主平日行事只怕是没避着人,才让这小小孩子气性这样大,区区十岁要为人报仇雪恨呢。
孙七娘听了很是生气,“眼睛不好、认不得人就不要开口说话,你对裴娘子不敬,岂非就是对世子、对公主不敬?可忘了这儿是什么地方,也由得你放肆?!”
她怕李辞盈听了心伤,忙里偷闲望她一眼。
可后者只蔼然一笑,问那傅八娘,“你家大人呢,怎不牵着你?”
啊!
傅八娘气得懵住了,她家大人?!
她过了十一,明明已用不着人牵了,难道她这般气势汹汹,在这个李三娘看来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于是她愈加张牙舞爪,将平日在奴仆那儿听来的浑话也一股脑儿说出来,“李三娘,你本卑贱,为着荣华富贵才使手段勾我六哥哥的魂,他是傅家的嫡子、是先帝亲封的公子,食邑有百户,你区区商女也敢肖想?!”
“为何不敢?!”
李辞盈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身旁的孙英已跳了三尺高,她满面怒容,呵斥傅八娘,“我魏开明,能人从来不问出处,籍籍儿郎滚来金殿的还少了么,他们敢谄媚、敢贪功,敢为上游不择手段,怎无人斥来一句‘不可肖想’!
更有甚者,为争权上流,罔顾民生,罔顾道义,罔顾人伦,怎还得了乱世枭雄之称?!
女子为求一份安稳争一争又怎得了,你倒好来此兴风作浪!
不若你就先劝你六哥哥莫再为朝廷奔走、请功,免了世人说他区区公子,仍日日妄想上游罢!”
第123章“可惜、可叹、可怜。”
萧、傅两家本算得十分和融,在这个档口把模棱两可的是非往外头传对谁人有好处?是傅八娘年幼,尚且想不到介些个,见着县主受委屈就连自己什么出身也忘了,在这遍布耳目的地儿当面锣对面鼓地来闹?真当谁都与她这般没脑子似的。
眼前这点子花架式,何能经得起李辞盈在陇西席门蓬巷间习来的三两恶詈,若非仍顾忌着两家情面,又瞧着傅八娘年纪尚幼,她可不早燥了傅家祖宗八代青坟?
反倒是孙七娘一点委屈不能受,抻衣卷袖作了饿狼扑羊状,只待傅八娘敢反驳,定冲上去论论谁的拳头硬。
这位的跋扈强横堪称远近闻名,傅八娘到底生了怯意,踟蹰片刻,好是小径尽头赶来一名娘子——来者不是别人,正乃清源公主手下大青衣鸣柳。
鸣柳先对众宾福了一礼,便似根本没有见着此间气氛诡异,仍笑容满面对李辞盈说道,“裴娘子,公主晓得您应了帖,早早儿令咱们在裁绡楼上布好鲜花与茶点,只盼了今日能与您多陪伴些时候,哪晓得左等右等没见着您过来,又特地命奴相请。”
这话说下了,谁敢让公主多等,孙七娘忙不迭往李辞盈臂上拍了两下,示意她先过去,此间战场留给她就好。
得了罢,逞一时口舌又能如何,再多吵几句,怕长安城人人都晓得她与傅弦的纠葛。
李辞盈先回了鸣柳,“岂敢让公主费心,咱们快些过去罢。”
话完了,一挽了孙七娘在身侧,低声说道,“公主忽然召见,我心里头可没底呢,阿英与我多走一段罢,咱俩个说说话,也缓缓紧张,好不好?”
孙七娘再想战,也受不住这温软玉香的女郎哪怕一句请求,当即抚了胸口应下了,蔑了那两人一眼,忽又想起一事,斟酌了低语,“阿遥果真不晓得公主为何客气召见?”
本下月就要做了一家人,这时候让过去陪伴赏花也是平常,可孙七娘话语似带了几分古怪,又让李辞盈觉着有些忐忑了,她微微一怔,见鸣柳在前头有些距离了,抵头问了孙七娘,“你有头绪?”
孙七娘胡乱点头,“我想着,或就是为了飞翎卫校营检训一事?”
飞翎卫校营检训?!
李辞盈不解,这事儿与她有何关系?
孙七娘见她茫然,更显来几分惊奇,“你不晓得这事儿?”
她一顿,声音压得更低,“我从前有个玩伴,就那刑部刘参知府上没用的刘六郎,二十又一了,向是个没出息的,今岁七月才好容易找了个名目混进飞翎廨,没来得及在世子面前现脸呢,突得与众弟兄们被发配到神邶营集训,日日寅时就起,先绕了营山负重跑上二十里,再习听辨、号旗等,苦不堪言。”
这倒蹊跷,飞翎乃李家私卫,多习暗袭、潜行、轻功等,单看了梁术如何得萧应问信任就晓得了,李辞盈奇道,“他们犯了什么错事,竟罚得这般重?”
孙七娘笑,“自然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李辞盈略想想,有些懂她指的是什么了,可萧应问岂能是那赏罚不分之人?
她不信,又问了孙七娘刘六郎等往神邶营的日期,细想想,也果真合上她往台狱的那一日。
“你别不信呀。”
孙七娘说道,“刘六郎受不住这重罚,可费了好些工夫才偷溜了回来,前日里他找我大吐苦水,我耳朵听得真真的。”
她略笑笑,又强调着,“不过阿遥放宽心,也是他与我熟悉才教说了出来,其他人那儿他晓得分寸,不敢乱说。”
果真如此?李辞盈心下存着些疑问,若孙七娘所言非虚——傅家之势万万依仗了公主与永宁侯府,她回头少不得找个时机与萧应问说了说今日“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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