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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仁祖一直沉默着，此刻却突然阴恻恻地笑起来，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侄女既知利害，不如见好就收，太子也承诺了，将会待你如初。
只要你……”
“混账东西！”
老爷子一声怒喝，手中的龙头杖高高举起，作势便要朝谢仁祖砸去，“什么时候谢家的荣耀，竟要靠逼一个女子去换？简直是辱没门楣，丢人现眼！”
那声音仿若洪钟，震得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阴谋算计都震得烟消云散。
谢昭愿眼眶瞬间泛红，怔怔地望着祖父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白眉，往昔的记忆如汹涌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六岁那年，她贪玩偷穿父亲的铠甲，一个不小心摔断了腿。
那时的祖父也是这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心急如焚地抱着她，在鹅毛大雪的寒夜中策马狂奔三十里寻医。
彼时，祖父连铠甲都未来得及卸下，冰冷的护心镜硌得她脸颊生疼，可那混着铁锈味的炽热体温，却好似一床温暖的襁褓，将她紧紧包裹，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
“祖父……”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稳稳地扶住踉跄欲倒的老人。
谢仁祖还欲开口争辩，可话还未出口，便被老爷子猛地掷来的虎符砸中额角。
老爷子犹如一头护崽的苍老雄狮，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迅速将谢昭愿整个拢在宽大的鹤氅之下，怒目圆睁。
“都给我滚去祠堂跪着！
谁敢动愿儿半片衣角，老夫定要亲自把他钉上谢家的耻辱柱！”
待众人灰溜溜地退尽，老爷子的身子猛地一晃，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他颤抖着掏出帕子捂住嘴，待拿下时，帕子上赫然绽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血迹。
谢昭愿见状，心猛地一揪，慌乱地伸手去扶，却被老爷子一把攥住手腕。
“愿儿莫怕。”
老爷子强撑着，声音虽虚弱却无比坚定，“三年前祖父未能护下你，是祖父无能。
如今只要祖父尚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这个太子妃，你若不喜，不做也罢……咳咳……”
“祖父，您要保重身子……”
她哽咽着，泪水决堤，赶紧扶着老爷子坐下。
“傻丫头。”
老爷子的嘴角扯出一抹虚弱却温柔的笑意，轻轻按住她的手，随后费力地从怀中摸出一块桂花糖。
那糖纸，竟与她儿时哭闹时祖父哄她用的一模一样，连上面的褶皱都透着熟悉的温暖。
“尝尝，还是你最爱的那家铺子。”
谢昭愿接过桂花糖，掰下一块放进嘴里，甜味蔓延唇齿间，她笑中带泪：“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甜。”
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明日陪祖父去趟雁归山吧，你爹娘坟前的桂树，今年该开花了。”
谢昭愿深深地点了点头，头趴老爷子的膝盖上，一如小时候那样……
与此同时，东宫。
秦承廷怒不可遏，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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