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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弦并没有那么沉浸于这种灯光昏暗的场合,尽管每一次他都表现得很尽兴。
上一次在新开那家台球厅,同行人追爱不成砸了二十个啤酒瓶,碎玻璃铺了一地,把服务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组局的人问候林思弦:“没吓着你吧?他这喝醉了就这样。”
林思弦心跳很快,但笑得很淡:“那我们再喝几瓶,省得他待会儿没东西砸。”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看起来也没喝得很醉,酒瓶都知道挑便宜的砸。
四十六中到停水榭的路并不算长,现在也不是拥堵时期,脑子里过了一道前几天的片段,欧陆已经开到了家门前。
林思弦掏钥匙开门,发现屋里跟那天的台球厅并没太大差异——都是一地的残骸。
唯一区别在于台球厅里的碎片都不值钱,而家里这些碎片,林思弦认得它们原本属于一个价值不菲的龙凤纹花瓶。
真好。
林思弦想,幸亏他多睡了二十分钟,错过了这场战争。
从他记事起,他住过的三套房子都是战场。
新闻联播里中东都有停战的时候,但林泓跟吕如清基本没有消停过。
也并非是歇斯底里的嘶吼,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爱体面。
林泓在外高谈论阔,是公认的生意人中的文化人;吕如清更不必多说,她结婚之前是个音乐剧演员,虽然距她上次登台已多年,但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认为自己是个角儿。
林思弦自出生以来,没见过她给任何人好脸色,包括她唯一的儿子。
花瓶自然是吕如清砸的。
她喜欢站在第三级台阶上,大概是某种舞台病,在家里也要站视角最好的位置,也是离那面墙内嵌展示柜最近的位置。
柜里呈放过各种形状的玻璃摆件,有的林思弦见过残肢,有的死无全尸。
林思弦迄今不明白那里为什么就不能放个摔不碎的木头玩意儿。
就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还能吵上完全没有意义的千百遍。
早期的时候,这个解决不掉的问题是吕如清对林泓的态度。
吕如清的傲慢像是她的生存根基,仿佛某种咒语,如果对人温柔她便会立刻解体。
她父亲前身是文协主席,导致她这辈子写不来妥协两个字。
林思弦出生以后会说的第一个字是“滚”
。
大部分时候,是林泓用他说刻薄话时格外突出的语言天赋对吕如清冷嘲热讽,而吕如清则回以这几个言简意赅的字,偶尔会说长一些,譬如“我是你就没脸活着”
。
那时候林泓的生意正处于低谷,手下人卷钱跑路,面临贷款危机,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合同违约。
五年前他终于带着新的收购合同走进属于他的顶层办公室,一起带进去的还有他的新对象。
于是战争开启了新篇章。
林思弦偶然见过一次林泓的出轨对象,是一个无论从相貌、家世还是能力都毫无特点的人,因而她唯一的优点被衬托得很突出——柔顺,听话,以近乎崇拜的眼神回馈林泓的偏爱。
从那一天起,无需吕如清解释,林思弦也幡然顿悟她不离婚的原因。
林泓不敢太过张扬,因为林思弦的姥爷尚有余势;而吕如清在外对自己的婚姻闭口不谈,则是因为倨傲一生的人不允许婚姻成为她戏袍上的污点,更不允许她在别人口中成为泛泛之人的手下败将。
她要别人提起她时,永远是灯光底下的粉妆玉琢。
得益于这两人的欲盖弥彰,娄殊为迄今都很羡慕林思弦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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