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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本子,手指微微发抖。
封面上写着“婉言碎语”
四个字,笔迹清秀而坚定。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1998年春。
>“今天去医院检查,确诊乳腺癌二期。
医生说还有希望,但我心里清楚,这条路不会太长。
>菲菲才十八岁,刚签了唱片公司,前途无量。
我不想让她分心,更不想让她看着我一天天衰弱。
>可最让我放不下的,是那个还在陈芳肚子里的孩子。
建国不肯相认,可我知道,那是我们的骨肉。
>我托人暗中联系了陈芳,每月寄一笔钱,附一张纸条:‘替我好好养他,等我女儿找到他那天,我会亲自道歉。
’
>也许世人会骂我懦弱,可作为一个母亲,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守护两个孩子……”
一页页翻过,全是关于对未来的担忧、对子女的思念、对丈夫矛盾情感的挣扎。
直到最后一篇,写于她去世前三个月:
>“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菲菲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我床前。
他说:‘妈妈,我是明明。
’
>我哭醒了。
原来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他的名字。
>如果有一天他们相见,请告诉他们:我不是不愿等,而是怕来不及拥抱就离开。
>请替我抱抱他,就像我没来得及做的那样。”
赵启明跪坐在地,泪水砸在泛黄的纸页上。
整个房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良久,他抬起头,望着刘菲:“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刘菲点头,声音哽咽:“二十年前,妈让我偷偷去看过你一次。
你在操场上跑步,摔了一跤也不肯停。
我站在围墙外看了很久,回来就对妈说:‘弟弟一定很坚强。
’”
“可那时候你不来找我?”
“妈不让。
她说,等你足够强大,才能承受真相。
否则,只会毁了你。”
她走近一步,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等得太久了。”
赵启明摇头:“不,你来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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