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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终于颔首:“那把枪……很凶……我喜欢。”
朱英一时哑然,未曾想四年前的一桩悬案居然阴差阳错在这里露了个尾巴,可他身为酆都的鬼,怎么会见过长绝,莫非长绝也曾流落酆都?若以此为线索,能不能查出那炼噬魂蛊的魔教?旁边留心听二人说话的宋渡雪也脸色一变:“你见过长绝?何时?”
然而那鬼充耳不闻,霍然转身,抬臂间周身煞气奔涌,眨眼凝成一把长弓,下一刻指节一屈一张,上百支煞气化箭齐发,朱英听见了某无形之物被轰成齑粉的声音,仿佛还有一道凄厉的尖叫。
“虫豸。”
他烦躁地骂了句,仿佛碾死了只小飞虫,还嫌它浪费时间,松开手掌散了威压,回身漠然道:“阴君……只让……保护。
没说……还要答……问题。”
没办法了,现在谁拳头硬谁说话有理,两人只得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各自琢磨起来,没过一时片刻便到了森罗殿下。
宝殿高百丈,矗立于酆都尽头的断魂崖,以玄铁为基,寒玉为顶,壁上朱漆不知以何物制成,光华流动,勾魂摄魄,虽是一座大殿,却由十座宫阙堆叠而成,将整个悬崖占得满满当当,望之令人生畏。
此时殿外正站了一排举着灯笼的鬼差,轮番抡着一座虎首大鼓,鼓声沉沉如闷雷,见他们一行人前来,顿时面露惶恐之色,飞快地向两边散开,俯首行礼。
而那赤膊恶鬼视若无睹,毫不理会,大步流星地踏进了门,要说他可着实不是个好导游,一句介绍词也没有,只管闷头领着几人七弯八拐,驾轻就熟地穿过重重殿宇,直奔高处一间奢华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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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整层只有一间房,光是走廊都金碧辉煌,墙壁用细腻的笔触绘满了壁画,是一幅巨大的地狱变相图,图中无论是人是鬼形貌均栩栩如生,朱英觉得有些简直可以称作眼熟,好像她在城中哪里见过似的,正看得入神,房门“咔哒”
一声打开,那赤膊鬼道:“人……带来了……我……”
话音忽地一顿,朱英扭头看去,开门的是个作书生打扮的文弱郎君,右耳别着一支快要写秃的旧毛笔,瞳色浅得好似青玉,却是极其罕见的双瞳,视之如见鬼神启目,无情无义,无欲无求,直叫人心悸。
朱英瞳孔一缩,本就没底的心又往下掉了几分——这个鬼的修为,她也看不透。
然而对方却仿佛看透了她的不安,立即垂落眼帘,遮住自己瘆人的眼瞳,谦恭地欠身行了一礼,朝后退开,让出阁内光景。
“唉,七郎,我只少叮嘱了一句,你又给我惹出祸端。
叫你保护好她,意思是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汗毛,包括你在内,很难理解吗?”
一道无可奈何的声音从雅阁内响起,朱英不由得一怔,她竟丝毫没意识到里面还有人,而那赤膊恶鬼也不忸怩,直接躬身抱拳:“属下认罪。”
其人轻笑一声,犹如一抹悄然蔽日的阴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或许他始终在那里,含笑问那书生鬼:“公报私仇,忤逆上峰,该怎么罚?”
书生鬼略作沉吟,答道:“渎职谋私,当剖心挖腹,暗侮君亲,当剥皮挫骨,另因其明知故犯,理当罪加一等,从重发落。”
在场众人哪见过这种跟报菜名似的报出十大酷刑的场面,听得目瞪口呆,被发落的赤膊鬼倒是很平静:“你还可……多编几个。
反正你……向来……想让我死。”
“哦?贤弟此言,莫非是想指控在下也在公报私仇?”
书生鬼面不改色,不知从哪摸出个订得工工整整的册子,当场开始一桩一件地细数:“六月二十三日,当街行凶,五月十五日,持械伤人,三月七日,无故殴打下属,贤弟数百年如一日,平均每月都要犯上作乱一回,还需要我编什么罪名么?”
他俩吵得不可开交,旁观众人不敢吱声,唯有那位顶头上司听得津津有味,终于忍不住笑道:“行了,小崔,就饶过他这回吧,也不必记,罚些银钱算了,毕竟眼下还有要事,总不能将贵客晾在一边。”
书生鬼立马收起簿册,恭谨道:“卑职遵命。”
只见那人身着大袖玄袍,以金丝绣出繁复的纹样,头戴一顶博山通天冠,颌下系珠,朱红的组缨轻坠胸口,眉眼平淡如空蒙远山,温文尔雅地向众人解释道:“失礼,我这两位下属不睦已久,哪怕是我也束手无策,只能勉强调停,叫各位见笑了。”
说罢又想起什么,屈指一弹,一道灵光倏地飞出,钻入了朱英裤腿内,她隐隐作痛的膝弯立刻舒缓许多:“七郎下手不知轻重,我替他向姑娘赔罪了,还望姑娘不要记恨。”
既然对方以礼相待,朱英也不能不识好歹,态度良好地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前辈毕竟未下杀手,试试晚辈的功夫而已,自然不敢计较,敢问阁下是……”
“哎呀,瞧我,竟然忘记了这回事,果然活得太久记性就会变差,连鬼也不能幸免啊。”
只见他哑然失笑,懊恼地叩了叩眉心,亦抱起手臂,端正地回了个揖礼:“初次见面,不才阴长生,现酆都城主,颍川桑野人,家中世代行医,身殒于而立之年,生前有一发妻,化鬼两千三百年有余,再无续弦,翘首期盼姑娘已久,而今始得一见,喜不自胜。”
朱英实在没想到传说中“虽然没架子但其实很可怕”
的酆都鬼王居然能这么没架子,对个随手就能碾死的小蚂蚁还郑重其事地自报家门,连婚姻都没落下,简直有些惭愧了,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不敢,得阴君厚待至此,反倒叫我惶恐,晚辈不过区区一庸人,不知阴君盼我何事?”
阴长生弯了弯眼角,春风拂面般温声道:“姑娘莫怕,待你,阴某再郑重些也不为过,毕竟姑娘可是我苦等千年,才终于等来的新娘子呀。”
:()三尺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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