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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盔下的那张脸此刻正透露着不正常的红润，特别是眼睛周围，宛若被吸走了身体里所有的养分，眼窝变深，眉骨和鼻梁更加高挺，山峰破云那般。
“闻晓！”
眼前人站着摇晃了一下，“你——”
伸出双手扶住。
想要将他稳稳扶好，现实是她却根本无法做到。
闻晓虽然看着瘦，但一米八几的身高，且浑身都是纤细的肌肉，不是那种干柴的身材，肌肉的重量是脂肪的三倍，文菁这具身体完全没办法扶稳他。
文菁被重量压得往后退了几步，撞在床边的某种仪器上，两个人才终于都稳住。
身上的人皮肤烫得吓人，呼吸也越来越粗重，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警报声还在持续，想必不久就会见到某个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颈间的热气喷洒，不间断的，像是想要将全世界的氧气的吸入肺。
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命吸气，胸口剧烈起伏，身体也不停颤抖，一直停不下吸入的动作，却还是分出时间开口说话，“快……快走。”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刻，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勉强站直身体，文菁却想去拉他，他把她转过去，推她的背，继而吐出伤人的三个字，“别管我。”
“你别再来这里，再也别来。”
虚弱得连呼吸都费劲的人，伤人的话却是一句接一句。
无关乎任务，也不是因为他是主角才想要带他走，是她自己的心意。
文菁从不知道语言有这么大的能量，也从不知道自己的心竟然有如此脆弱。
文菁刚到美国的时候还没成年，必须要有监护人，所以她住寄宿家庭。
家庭里是一对祖上非法移民的墨西哥夫妻，很看不起中国人，但又需要她的钱维持生计。
住家妈妈不让她用烘干机，干洗店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学校为了防止外人混进学校，每年都会改新校服，且每个学生只能买两套校服。
洗完衣服无法烘干，如果衣服被同学泼上别的东西，那段时间她只有一套校服穿。
加州虽然天气好，但夜晚从海面吹来的风潮湿不已，根本没法把还在滴水的衣服吹干，甚至有时文菁得穿着寒骨贴皮的衣服去上学。
那时，她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第一次被他抗拒，喉咙泛苦。
“为什么？”
声音都不听话地颤抖，“为什么！”
闻晓没有回答，先前的几句话也许用光了他全部的气力，也许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在乎即将到来的危险，自私的想法冲破理智的囚笼，更不在乎对方的想法，文菁用力地拥抱了他，像是想要两人的身体溶化再融合在一起。
随后，将再没有力气反抗的人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和先前他被她有所不同，她没办法背起他，他的身量高太多，这只是一个强行拖拽的姿势。
两人踉跄着朝外走去，文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遇到前来的安保或是谁，每一步都沉重而艰难。
文菁不免想念起自己的身体，但现在不是怨怪的时刻，只有向前走，向前走……
身上的人几乎昏迷的状态，被迫搭在文菁脖颈处的手臂随着向前的动作无意识收紧了，烫人的呼吸洒在耳后，带来战栗的快感。
不论他的反应是求生的本能还是什么，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菁、菁……”
“我在这里。”
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比运动时的心率更高，一步一步走入向上的水泥地面，两只没有鞋的脚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几乎要折断。
身后的墙随着人的离开而默默地合上，头变痛。
寂静的黑暗的空间，只有两道变粗重的呼吸在回响。
踏出楼梯的那一刻，文菁立刻换到了楼的背面，朝绿植多的地方去，现在应该到哪去？应该把闻晓带回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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