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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暮春山林，墨青就在他的身边，用那庞大而冰冷的身体，将他紧紧地缠绕，一如既往地守护着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光滑的鳞片上，暖洋洋的。
没有农夫，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淋漓的背叛。
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他想就这么一首沉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但一股顽固的、带着淡淡药香的暖流，却始终在他的体内穿行，不厌其烦地修复着他破损的经脉，驱散着那股附骨之疽般的阴毒。
“别睡……求你，别睡……”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遥远而又清晰，执着地在他的耳边回响。
是谁？
是许芷柔。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一点点地，从黑暗中浮起。
当白晟再次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静心阁二楼那雕花的床顶。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属于女子的幽香。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被人紧紧地握着。
他转过头，看到了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许芷柔就趴在他的床边，似乎是哭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未施粉黛，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眉头即便是睡着，也依旧紧紧地蹙着，显得那般脆弱和无助。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素白的孝服，因为趴睡的姿势，衣襟有些凌乱，露出了颈下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她就这样，握着他的手，守了他多久？
白晟的心，没来由地，软了一下。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立刻从胸口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点动静，立刻惊醒了浅眠中的许芷柔。
她猛地抬起头，当看到白晟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时，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美丽的凤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狂喜！
“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她想扑上来抱住他，但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又哭又笑，像个孩子。
白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股暖意，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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