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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挥手，也没有呼喊，只是拄着那根作为道具的拐杖，对着看台的方向，微微地鞠了一躬。
他的左腿依旧不敢用力，一瘸一拐的姿态，充满了悲壮的英雄色彩。
这一幕，像一剂强心针，让现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潮。
VIP看台上，一身名牌、肚腩高挺的王经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端着保温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那因为开场丢球而带来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人看到商机时的精明与冷酷。
他侧过头，对着身边一位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看起来是本地体育系统的大领导，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道：“李主任，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球迷们热情很高涨啊。”
李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尴尬地附和道。
王经理轻轻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眼神却变得有些冷。
“这满场的几万名观众，一大半都是冲着谁来的，你我心里都清楚。
票价都卖出去了，他们想看的人，你总得让他们看到吧？”
李主任一愣，听出了王经理话里的意思，连忙摆手：“哎，王经理，这可使不得。
林风那孩子有伤在身，医生都建议静养。
再说了，这巴西队这么强，咱们明摆着是踢不过的，没必要让他上去冒险啊。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下一场打日本，那才是关键！”
“呵呵。”
王经理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他放下保温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幽幽地看着场下那个被球迷呼唤的少年身影。
“李主任，账不是这么算的。”
“就算他上去，踢不过，输了，那又怎么样？这叫什么？这叫‘带伤出战，虽败犹荣’！
这叫‘英雄悲歌，荡气回肠’！
这本身就是天大的卖点，是故事性！”
“现在让他上去，哪怕就在场上站十分钟，被巴西人再进两个，然后痛苦倒地，被担架抬下来。
明天全国的报纸头条都会是什么？《孤胆英雄血染赛场，小神龙悲壮倒下！
》，你信不信？”
王经理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扎在李主任的心上。
“这么大的热度，这么好的故事，我那个矿泉水的广告费，是不是又能往上谈一谈了？你那个体育场上座率的KPI，是不是也超额完成了？我们大家都好。”
李主任听得目瞪口呆，后背一阵发凉。
他看着王经理那张肥胖却无比冷酷的脸，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王经理瞥了他一眼，端起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最后总结道：
“所以啊，李主任。
输赢，有时候不重要。”
“呵呵，输，也有体面的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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