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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入仲夏,阳光变得炽烈而慷慨,毫无保留地倾泻于青峦峰每一寸土地。
蝉鸣己成了山林间永恒的背景音律,从清早喧嚣至黄昏,不知疲倦地歌唱着生命的炽热。
小院之内,却因“青灵厚土阵”
的存在,自成一方清凉世界。
阵法不仅汇聚灵机,更能微妙地调节一方小气候。
那层无形的光罩仿佛过滤了过盛的暑气,将灼热的阳光转化为温煦的生长之力。
院中温度总比外界低上几分,空气流动舒缓而清凉,混合着灵植散发出的种种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灵田之中,作物迎来了生长的旺季。
月光草己长出第三轮叶片,夜间灵光灼灼,宛如星河落地;清心竹米收割后,留下的根茎又冒出了新的、更加粗壮的笋芽,生机勃勃;那些吴老丈带来的灵蔬种子,也早己开花结果,形态各异,有的结出赤红如焰的果实,有的垂下碧玉般的豆荚,皆灵气盎然。
柳杨槐的劳作也变得更有规律。
他不再需要花费大力气引水灌溉,阵法自能汇聚水灵之气,于清晨凝结成富含灵机的露珠,滋润田地。
他的工作更多是细致的观察、轻柔的梳理、以及适时的采收。
这一日,他注意到那几株结着赤红果实的灵蔬——“赤焰椒”
的叶片背后,生出了一些极其微小的、几乎透明的蚜虫。
这些小生灵本能地被灵植充沛的生机吸引,开始啃食嫩叶。
若在寻常农人看来,自是害虫,需立刻扑杀。
但柳杨槐并未如此。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许久,发现这些蚜虫数量极少,且啃食速度缓慢,并未对植株造成实质性损害。
他心有所悟,万物相生相克,此亦为自然循环一环。
他并未用药,也未亲手除去,而是每日清晨,刻意引导阵法汇聚的灵露,更加均匀地洒落在植株的每一个角落。
灵露充沛,植株长势更旺,那点啃食便显得无足轻重。
同时,不过两三日,他便发现有几只通体碧玉般、翅膀透明的螳螂幼崽出现在了椒丛之中,悄无声息地开始了它们的狩猎。
自然的平衡,便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达成。
柳杨槐心中对此又添一分明悟。
午后暑气最盛时,他常会搬了竹椅,坐于屋檐下的浓荫里。
这里恰是阵法调节下最清凉舒爽之处。
霁云也会寻过来,伏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假寐。
那青石被他以阵法温养日久,触手冰凉沁人,正是纳凉的好去处。
他或捧书细读,那无名书卷中许多以往晦涩之处,在亲身布阵、体悟自然之后,竟能豁然开朗;或只是闭目养神,神识与阵法相合,感受着地脉如呼吸般缓慢而有力的搏动,感受着院中每一株植物的生长、每一只小虫的忙碌、甚至阳光照射在不同物体上产生的细微温差与灵气变化。
这种感知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一种沉浸式的、近乎本能的状态。
炼气西层的修为,加上与阵法的深度契合,让他的神识变得异常敏锐而细腻,能捕捉到许多以往忽略的微观世界的韵律。
偶尔,他会取来那几块温养己久的山石,置于掌心,以自身温和的土灵之气继续滋养把玩。
山石上的光泽愈发温润,握之能宁心静气,甚至能微弱地增幅他对地脉的感知。
他尝试着以神识在其中刻画更复杂的稳固符纹,虽屡屡失败,却乐此不疲。
霁云在阵中生活得越发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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