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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眯缝起双眼。
“现在的金陵城，最精锐的兵，不就是刚刚从淞沪战场上退下来的兵吗？他们不是精锐，谁是精锐？”
王溪的手指无意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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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刺刀上的缺口，眼神突然变得恍惚。
“精锐谈不上！”
“连淞沪战线，都没守住，我们算什么精锐！”
他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声音！
船舱里突然安静下来，连老船夫划桨的声音都轻了几分。
王溪的食指在膝盖上划着圈！
他的拇指突然狠狠掐进掌心！
船身突然一晃，月光照在王溪脸上，林彦看见他左颊有道蜈蚣似的疤正在抽搐。
王溪突然笑起来，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
王溪忍不住的低吼！
就在这时，乌篷船，已经驶进了芦苇荡，惊起芦苇丛里的夜鹭！
船尾的老船夫突然剧烈咳嗽，混着吴侬软语的咒骂飘过来！
林彦看见王溪的刺刀尖上凝着滴露水，在月光下像颗将落未落的泪。
“烂在泥里没有用！
杀鬼子才有用！”
“这次的行动我也不骗你们，我和老许的对话，你们刚刚也都听到了，我们二十二人的目标，是鬼子的一个中队，接近两百人，装备精良。”
“这一次去，所有人大概率都回不来了！”
“但是不把这支鬼子的中队消灭掉，玄武湖的轮渡就开不出去，玄武湖的那些轮渡，原本是金陵城的那些高官，用来逃命的，但我打算用他们来运送金陵城的百姓。”
“我知道诸位壮士有的不会写字，有什么遗言的话，跟我，交代一下，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林彦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一支铅笔和一沓子粗糙的纸。
船上寂静了一瞬。
随后那些战士，竟然突然此起彼伏地笑了起来。
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战士用刺刀挑开篷布，月光像瀑布般倾泻进来。
他摸着耳朵缺口，咧嘴一笑！
角落里传来窸窣声。
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瘦高个突然摘下眼镜，在衣襟上反复擦拭。
他声音轻得像唱评弹！
镜片突然泛起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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