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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的喧嚣散去，军户们簇拥着李睿，如同拥戴一位凯旋的英雄。
“李兄弟，你真是我们的救星！”
“以后谁敢再找你麻烦，先问问我王老三手里的叉子！”
面对众人的感激，李睿心中温暖，他将陈千总赏赐的五十两银子拿出一半，交给王老三：“三哥，这些银子，你拿着。
分给今晚出来帮忙的兄弟们，买点肉，打点酒，再给受伤的兄弟治伤。
剩下的，就当是咱们护田队的公款！”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在这个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的时代，李睿的慷慨与义气，彻底征服了他们的心。
待众人散去，李睿正准备也离开，却被陈千总的亲兵叫住。
“李睿，千总大人让你去后堂一叙。”
李睿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后堂之内，只剩下陈千总一人。
他卸下了官威，换上了一身常服，正在悠然品茶。
见李睿进来，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坐。”
“谢大人。”
李睿依言坐下，姿态躬敬，却不显谄媚。
陈千总打量着他，眼神深邃，仿佛要将他看穿：“李睿，本官很好奇。
卫所里人人都说你是个痴傻了三年的傻子，为何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聪慧机敏，言辞犀利，连赵德那样的老油条都不是你的对手？”
这个问题，尖锐而直接。
李睿心中早有准备，他站起身，对着陈千总深深一揖，脸上露出几分后怕与感慨。
“回大人，卑职不敢欺瞒。
数日前，卑职失足坠崖，九死一生。
或许是阎王爷嫌我痴傻，不肯收留，又或许是那一跤摔得太重，反而将我脑中淤积多年的东西给撞散了。”
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醒来之后，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过去三年的浑噩，如同一场大梦。
梦醒了，人也就清醒了。
想起这三年受的屈辱，想起死去的爹娘，卑职不想再那么窝囊地活下去了。”
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合情合理。
坠崖是真，性情大变是真，将一切归结于一次意外，是最好的解释。
陈千总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过去的事，本官不追究。
本官看重的，是现在和将来。”
他站起身，走到李睿面前，目光灼灼：“李睿，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赵德倒了，但宁远卫的麻烦没有结束。
北边的后金鞑子越来越猖狂，朝廷的粮饷却一年比一年少。
我们缺粮，缺一个能让我们填饱肚子，有力气上阵杀敌的希望。”
“你的那块地，就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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