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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最后一丝燥热，吹得操场边的白杨树叶子沙沙响，阳光透过叶缝洒在跑道上，落得满地斑驳。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哨声刚落，学生们就像撒了欢的雀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抱着篮球往球场跑，有的坐在树荫下分享零食，喧闹的笑声裹着风飘得老远。
巧儿没跟着晓梅去跳皮筋，她想着上周借的体育器材还没还，便抱着一摞羽毛球拍往器材室走。
器材室在操场最角落，紧挨着围墙，平时少有人来，周围堆着几捆旧的稻草和废弃的跳高垫，光线比操场里暗了不少，风一吹过，还能闻到淡淡的霉味。
刚把羽毛球拍放进架子里，转身要走，身后就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个男生的嬉笑声，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巧儿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就看见李虎站在面前，他比上个月又高了些，肩膀宽宽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运动服，领口还沾着点污渍，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嚣张，身后跟着两个跟班——瘦高的张强和矮胖的刘磊，两人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巧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攥紧了衣角。
她和李虎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他是隔壁班的，听说家里有人在学校当后勤主任，平时在学校里总爱欺负同学，上次还把低年级的男生堵在厕所里抢零花钱，这事在年级里传了好一阵子。
“小丫头片子，走这么快干什么？”
李虎往前迈了一步，阴影刚好把巧儿笼罩住，他嘴角撇了撇，语气里满是不屑，“别以为你成绩好，老师护着你，就了不起了。
我叔说了，你们家租的那间老房子，迟早得搬，到时候看你还能在这儿神气多久。”
巧儿皱了皱眉，家里的房子要拆迁的事，她也是前几天才听爸妈说的，还没跟外人提过，不知道李虎是怎么知道的。
“我家搬不搬家，跟你没关系。”
她强压着心里的紧张，声音尽量平稳。
“怎么没关系？”
李虎突然提高了声音，伸手就想去推巧儿的肩膀，“我叔说了，那片地要盖新的器材楼，你们家不搬，就是耽误事！
今天我就替我叔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在这学校里，不是成绩好就行！”
那只手带着一股蛮力，眼看就要碰到巧儿的肩膀，就在这时，巧儿脖子上挂着的银锁突然发烫，像是有一团小火在贴着皮肤烧。
那银锁是奶奶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说是太奶奶传下来的，平时安安静静地贴在脖子上，从没出过这样的事。
紧接着，一段段清晰的动作画面突然涌进巧儿的脑海——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下沉，侧身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手指扣住腕关节的发力点……那是她上个月在邻居家看电视时，偶然看到的跆拳道基础防御动作，当时觉得好玩记了两句，没想到现在竟像刻在脑子里一样，身体下意识地就动了起来。
巧儿脚步轻轻一侧，刚好避开了李虎的手，同时右手飞快伸出，精准地抓住了李虎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扣在了他腕骨下方的凹陷处。
“啊！
疼疼疼！”
李虎瞬间变了脸色，眉头拧成一团，额头很快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想把手抽回来，可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怎么用力都动不了，只能咧着嘴首吸气，“你敢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你先动手挑衅，我只是自卫。”
巧儿的声音冷了下来，刚才的紧张消失得无影无踪，握着李虎手腕的手没有松劲，眼神也变得坚定，“器材室门口就有监控，要不要现在去监控室看看，是谁先动手推人的？”
李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器材室门口的方向——那里确实装着一个监控摄像头，是上个月学校刚装的，据说还连了教务处的电脑，随时能调取录像。
他刚才太生气，忘了这茬，现在被巧儿抓住手腕，又听到监控的事，心里顿时有点发虚，可嘴上还是不服软：“你少吓唬我！
那监控说不定是坏的，就算没坏，我叔是后勤主任，他一句话，监控录像就没用！”
“是不是坏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巧儿说着，稍微加了点劲，李虎疼得“嘶”
了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身后的张强和刘磊也慌了，张强往前凑了凑，小声说：“巧儿，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虎哥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
巧儿瞥了他一眼，“有动手推人的玩笑吗？刚才他说，要替他叔教训我，还说我家不搬家就是耽误事，这些话，监控说不定也录下来了。
要是让老师知道，他叔是后勤主任，还敢私下干涉学生家里的事，不知道会怎么样。”
刘磊也急了，拉了拉李虎的衣角：“虎哥，算了算了，咱们还有事呢，别在这儿跟她耗着了。”
李虎心里其实己经怕了，他知道自己理亏，要是真闹到老师那里，就算他叔是后勤主任，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护着他，说不定还会被学校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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