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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鹊解释:“你脾胃弱得像块烂泥,硬嚼只会堵得更厉害,含化了才能顺着津液下去。”
他想起师傅说过“胃以喜为补”
,有时最糙的法子,比名贵药材管用。
量子的涟漪在这时泛起微光。
爱德华老郎中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老王的病床(1947年的霍乱病房),听诊器悬在半空,听见肠音亢进的频率与此刻牢里的痢疾患者惊人一致。
“口服补液盐的原理,和喝尿驱寒异曲同工。”
他对着虚空低语,看着扁鹊指导年轻人掐穴位的手指,与自己当年教护士按压人中的手势重叠。
海伦的指尖抚过墙壁上的霉斑,那些黑绿色的纹路在她感知里变成盲文:“第七个,死于今日辰时,症状:高热、抽搐、便血。”
她的指尖移到少年的床前,盲文突然变得紊乱,“脱水指数32,肾功能衰竭风险78……”
话音未落,就看见扁鹊解下自己的破腰带,蘸着铁窗漏进来的雨水,给少年擦拭腋下和腹股沟——这是最原始的物理降温,却和现代icu的冰毯有着同样的逻辑。
日头偏西时,狱卒来送水,铁皮桶里的水漂着层绿藻,还沉着只死蟑螂。
少年抢过破碗想去舀,被扁鹊拉住了。
“等水沉淀了,喝上面的清水,底下的别碰。”
他指着水面的泡沫,“那是败水,喝了更伤肾。”
少年委屈地缩回手,嘴唇干裂得像要出血。
扁鹊突然解开自己的衣领,从贴身处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片晒干的桑椹——是入狱前药农塞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吃。
“含一片,能解渴。”
他塞给少年时,桑椹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少年的眼睛亮了亮。
这时,对面的老王突然喊:“先生,我不拉肚子了!”
他正扶着墙站起来,脸色虽还是青的,却能站稳了。
老农也说:“胃里不胀了,想再吃点东西。”
扁鹊笑了笑,刚要说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铁链勒得锁骨生疼。
他用袖口捂住嘴,拿开时,看见上面沾着点点猩红。
海伦的指尖顿了顿,盲文般的数据流在她眼前炸开:“肺痨晚期,咳血,呼吸困难指数……”
她没说下去,只是看着爱德华老郎中的听诊器轻轻落在扁鹊的胸口,金属膜片传来的湿啰音,像秋雨打在枯叶上。
“该轮到你了,老伙计。”
爱德华老郎中低声说,看着扁鹊把最后一片桑椹塞进老农手里,自己则捡起地上的半截稻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稻草能生津,是他教给牢里所有人的法子。
暮色漫进牢房时,蝉鸣渐渐歇了。
少年靠着墙,用扁鹊教的法子“撮谷道”
,额头上的汗少了些;老王在给大家讲他织过的最好看的锦缎,说上面绣着百种药草;老农则在给扁鹊捶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扁鹊望着铁窗外的星星,突然说:“你们闻,今晚的风里有薄荷味。”
没人信他,牢里哪来的薄荷?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年轻时在药田闻到的气味,此刻顺着汗毛孔钻进心里,凉丝丝的,像师傅当年在他发烧时,敷在他额头上的薄荷帕子。
量子的光晕里,海伦的指尖、爱德华的听诊器、左克的军靴,都安静地停在各自的时空坐标上。
他们看着这个戴着枷锁的老人,用鼻子分辨病气,用言语当药方,用手指代银针,突然明白:所谓医者的眼睛、耳朵、鼻子、手,从来都不是工具,而是那颗不肯放弃任何一个生命的初心,就算困在死牢里,也能发出比星光更亮的光。
夜渐深时,少年睡着了,嘴角还含着桑椹的甜味。
扁鹊给他掖了掖稻草,自己则靠在墙上,开始回忆今天记下的病症:少年的消渴、老王的痢疾、老农的食积……他要用指甲把这些都刻在砖缝里,万一明天自己醒不来,总得给他们留个念想,留个活下去的法子。
铁链在寂静的牢房里偶尔发出轻响,像在为这无声的问诊打拍子。
墙缝里的马齿苋种子,在黑暗中悄悄吸着水汽,准备在明天的阳光下,顶开坚硬的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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