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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窗漏进的月光在地上洇开片惨白,像摊没擦净的药汁。
扁鹊蜷缩在稻草堆上,枷锁的锈迹在手腕磨出红痕,结了层黑痂。
那痂片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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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着几根稻草,风从牢门底下的缝隙钻进来时,稻草便跟着轻轻颤,像在数他漏进粗布囚衣的呼吸。
牢门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狱卒王二的影子被火把拉得老长,晃在斑驳的墙面上,像幅被揉皱又展开的画。
“扁鹊,你的断头饭。”
王二把木碗重重掼在地上,粗瓷碗沿磕出个豁口,里面的糙米饭混着几粒霉豆,油星子浮在上面,腻得让人作呕。
他瞥了眼扁鹊胸前渗血的鞭伤——那是前日为护着药农挡的,一鞭下去时,扁鹊闷哼了声,血珠顺着衣襟滚进稻草堆,竟让几根枯稻草染出了点活气。
此刻血痂粘在粗布上,一动就牵扯出细碎的疼,他却像没察觉,目光只落在王二发颤的手指上。
那双手常年握鞭子,指节粗大,虎口处有圈深褐色的茧,此刻却在碗沿蹭来蹭去,像藏着什么心事。
“大人的公子,好些了?”
扁鹊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精准地戳中王二的软肋。
王二猛地抬头,火把的光映得他脸一半明一半暗,额角的汗珠顺着刀疤滚下来,砸在脚边的青苔上。
“你咋知道……”
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
那日他撬开牢门求医时,只说“家里娃病了”
,没提是州府幕僚的远房侄子,因怕被仇家寻仇,才寄养在他名下。
这老东西竟连这都能看出来?扁鹊笑了笑,白须上沾着的稻草屑簌簌往下掉:“你袖口沾着冰糖渣,是小儿惊风好转后才敢喂的;鞋帮沾着马车辙里的青泥,那是幕僚府后巷特有的黏土——去年暴雨冲垮府衙墙根时,我去看过,那土掺了糯米汁,黏得能粘住蝉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二泛红的眼角,“只是你眉间青黑未散,想必还在愁。”
王二喉头滚动,突然往左右看了看,火把的光在他眼里晃出两个小太阳。
他解开腰间的布带,从贴肉处掏出张皱巴巴的麻纸,飞快地塞进碗底推过去。
“先生,这是……那大人让我交您的。”
麻纸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心形,旁边写着“夜不能寐,胁下如刀割,似有蛇虫噬骨”
——是幕僚的笔迹,他总爱用这种花哨的法子写病症,仿佛病痛也能被文饰成雅事。
扁鹊捏起麻纸,指尖的老茧蹭过墨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有个赶考的举子也这样,用诗句写头痛:“头如被箍,似有千蚁噬骨,痛至肝肠俱裂”
。
那时他在医馆里提笔写“川芎三钱,白芷五钱”
,窗外的海棠开得正好,花瓣落在药方上,像给苦涩的字迹添了点甜。
“他还是老样子,”
扁鹊对着麻纸轻声道,“明知是肝气郁结,偏要靠酗酒解闷;明知暴怒伤肝,偏要对下属动鞭子——上次打药农那几鞭,怕是又添了三分肝火。”
他从稻草堆里摸出根磨尖的竹片,是药农前日偷偷塞给他的,竹片边缘还留着药农的牙印。
他就着月光,在麻纸背面划拉起来——没有墨,就用指甲蘸着自己的血,一笔一划写药方。
王二看得眼皮直跳,火把的光抖得像风中的烛。
竹片划过麻纸的“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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