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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晚餐之后,苏晓梅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借住的朋友家那狭小的客房。
朋友己经睡下,她独自坐在床边,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一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刘海坦白的那些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柳秀珠”
、“李秀芳”
、“陈静初”
……一个个陌生的女人名字,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她以为自己逃离了前夫那个火坑,有机会拥抱新生,却没想到可能跳进了一个更复杂、更让她无所适从的漩涡。
“我怎么能……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
她捂着脸,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掌心。
传统观念和残留的自尊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挣扎。
然而,现实的冰冷很快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那点脆弱的自尊。
她想起了在县城纺织厂做文员时,那点微薄的薪水,勉强够糊口,想要买件像样的衣服都要思忖好久;想起了前夫输光钱后,回家对她拳打脚踢、恶语相向的狰狞面孔;想起了离婚时,周围人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想起了娘家父母愁苦而又无奈的脸庞……
更让她刺痛的是,她想起了几个初中、高中的女同学。
有的长得远不如她,却因为嫁给了家境好的男人,如今穿着时髦的连衣裙,用着昂贵的化妆品,住在宽敞明亮的楼房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有一次在县城偶遇,对方那看似关切实则炫耀的语气,和眼神里藏不住的优越感,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心上。
还有厂里那些长舌妇,背后议论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连个男人都守不住”
……
这些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让她的心一点点变得冰冷和坚硬。
“我真的还要回去过那种看人脸色、紧巴巴的日子吗?”
她问自己,“还是……抓住眼前这个机会?”
刘海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他年轻、英俊、自信、强大。
他能提供稳定的工作,优渥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能提供一种“庇护”
,让她不再受人欺凌和白眼。
虽然他感情不专一,但至少他坦诚,而且……他承诺会照顾她。
比起前夫那种既无能又暴戾的男人,刘海这样的“强者”
,似乎更能给她渴望的安全感。
内心的天平开始剧烈倾斜。
对更好生活的渴望,对摆脱过去阴影的迫切,以及内心深处那丝对刘海残留的好感和慕强心理,逐渐压倒了道德上的挣扎和犹豫。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她喃喃自语,带着一丝认命般的苦涩,但眼神却慢慢坚定起来,“既然没有福气得到一份完整纯粹的感情,那至少……要抓住实实在在的东西。
不能再让人看不起了!”
第二天上午,经过一夜几乎无眠的挣扎,苏晓梅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走到街边的公用电话亭,手指微微颤抖地拨通了刘海留给她的号码。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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