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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天，华谏早早下了擂台，是想带着人去城里挑一些家私。
为此，他省吃俭用攒了很久，可以让她不必节省，多买一些喜欢的……
再后来，也没添置什么东西。
华谏想不下去了，索性开始打扫房间，在翩跹飞尘里逐渐平静，直到挪开圆角柜时，见到藏在背后的机关。
房间里的暗门，通常代表着秘密，就像华重楼的密室，或是自己居所里的隔间。
华谏自知不该冒犯，但周遭处处是华烨的痕迹，这不是他所想的，也不是他所要的。
“咔嚓。”
门开了，露出一节窄小楼梯，通向未知的二楼。
一步又一步，华谏贪心地向另一个人的世界靠近。
站在楼梯的尽头，他咬了咬牙，推开二层木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二层比一层更加冷清，许是少有外人造访的缘故。
房间三面被一人高的木架环绕，做工有些拙劣，但塞得满满当当，像是匠人的工房。
架上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但分门别类，放得整整齐齐。
华谏从最左侧看起，指腹扫过一排排书脊，大多数与练体有关，少部分涉及换魂之术，出乎意料的是，角落还有一些话本。
华谏挽起外袍，就地蹲下，随手取出一本翻开，一朵晒干的也桃落下来。
他小心拾起，夹回书页，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是自己没能读完的部分。
华谏不敢再看，小心放回话本，慢慢起身，余光掠过五彩斑斓的毒剂和各式各样的刀匕，定格在一排檀木盒上，由小到大排列，很是熟悉。
打开第一个檀木盒，鲜红绸缎上静静躺着一对白玉铃兰耳坠，柔润细腻——这是他送给华烨的第一份礼物。
那时还没成为亲传弟子，也没有能接任务的实力，月俸少得可怜，但凌栾说宁可要精致小巧的，也不要量大的便宜货，所以华谏在珍宝行挑了很久，才挑中这一对耳坠。
即便猜到之后的盒中会是什么，华谏仍然固执地一个个打开——
镶珠蓝琉璃簪，金累丝九色玛瑙钿口，冰种翡翠宫铃镯……各式各样的首饰安然躺着，像送出时那样，光亮如新。
小的檀木盒开完了，华谏颤抖地伸出手，去开那些大的。
果不其然，都是衣裳。
从竹鲤纹莨纱裙，镶翠羽披风到千年玄貂毛氅，以及落花流水锦织就的香囊和手帕等，绣纹精巧，价值不菲。
……这些年他送给华烨的礼物，全都在这儿。
华谏攥紧五指，又慢慢松开，他一一合上檀木盒，走近木窗，地上放着一尊白瓷瓶，瓶内的也桃已经枯萎，而另一对藤纠缠在一起，徒有外形。
并蒂芙蓉。
华谏听云欢说起过，也记得它的用途，与捕形印相差无几。
他忍不住想，把枯萎的芙蓉插进瓶中时，她会不会和此时此刻的自己有着一样的心情？
华谏想象着阿也回来该是什么样子，她喜欢犯懒，大概会在白瓷瓶面前盘坐下来发呆。
因此，他学着她的样子坐下，无意间瞥见案下一本泛黄的札记，封面有些破损，穿书的线钉得歪歪扭扭。
翻开第一页，笔迹尚显稚嫩，偶尔出现几个错别字，涂涂改改，极为认真。
“今日爹爹摘了莲子，学着炖了银耳莲子汤给我喝，但是忘记摘莲心了，有一点苦，要不要提醒爹爹呢？”
华谏抚过书页右下角小小的华烨二字，仿佛看到写下札记时少女苦恼的表情，再往后，记载的都是些琐碎小事，诸如看了哪些书之类的，直到无意间一瞥，忽然顿住。
“今日爹爹说会替我买书来，好生期待，希望能看到剑仙的消息。”
剑仙。
华谏盯着纸面上这两个字，喃喃自语，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不甘心，继续往后翻，可惜此后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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