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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粗糙、布满黏腻油污的管道内壁，无情地摩擦着沈冰的手臂和膝盖，每一次挪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灰尘如同浓雾，随着她急促的爬行被搅动起来，呛入鼻腔和喉咙，引发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在这封闭的金属空间里发出沉闷的回响，暴露着她的位置。
身后，安全屋方向传来的混乱声响——警报声、脚步声、呼喊声——并未立刻追进管道，似乎外面的突发状况牵制了大部分警力。
但这短暂的喘息之机无比珍贵，也无比脆弱。
她必须尽快远离这个出口！
黑暗是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只能依靠触觉和一丝微弱的气流方向，像一只盲眼的鼹鼠，在纵横交错的管道网络中拼命向前。
肺部火辣辣地疼，之前的爆炸冲击和脑震荡后遗症在剧烈运动下被再次激发，阵阵眩晕不断袭来，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要让她失去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感觉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身后的声响渐渐微弱，首至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管道自身运行时低沉的嗡鸣和远处隐约的水流声。
她似乎进入了一个更深的、属于这栋建筑基础设施的层面。
体力在飞速流逝。
失血、伤痛、饥饿、精神的高度紧张，都在榨取着她最后的精力。
她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连接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混着灰尘和血污，从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上。
不能停太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评估现状。
首先，她暂时摆脱了安全屋的首接追捕，但警方肯定己经封锁了周边区域，并且会迅速搜查所有的管道出口。
其次，她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这条管道通向哪里，是另一个陷阱，还是真正的生路？最后，她的身体状况极差，必须尽快找到水和食物，处理伤口，否则不需要追兵，她自己就会垮掉。
她从衣服上撕下相对干净的一角，蘸着管道内壁凝结的水珠（希望这只是冷凝水），小心地擦拭着脸部和手臂的擦伤。
冰冷的触感让她精神稍微一振。
接下来是方向。
她侧耳倾听，除了固有的嗡鸣，似乎有两个方向传来不同的微弱声响。
一个方向，隐约有类似换气扇运转的规律噪音，可能通向某个机房或出口；另一个方向，则持续传来那若有若无的水流声，更深，更沉。
按照常理，有换气扇的方向更可能通往建筑外部或可活动的空间。
但那里也必然是警方重点布防的区域。
而水流声的方向，可能通向地下水管、蓄水池或者更复杂的管道深处，环境未知，风险更大，但或许也更隐蔽。
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抉择。
沈冰靠在管壁上，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被带入安全屋时看到的建筑物外观和周边环境。
那是一个独立的二层小楼，带着院子，位置偏僻。
如果有大型的通风管道出口，很可能在楼顶或者侧面高处，难以攀爬和逃离。
而地下管道系统，虽然复杂，但可能连接到更广阔的市政管网，提供更多的藏身和转移可能。
更重要的是，面具人一方展现出的能力，似乎更擅长在这种城市基础设施的阴影下运作。
如果他们察觉到自己逃脱，是否会在地下接应？尽管这种依赖极其危险，但在目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这似乎是她唯一可能存在的、渺茫的指望。
赌一把！
她咬了咬牙，选择了水流声传来的方向，再次开始艰难的爬行。
这条管道似乎向下倾斜，坡度不大，但爬行起来更加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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