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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依依还小,也不会多想,就是随口问的,跟着爹爹到了厨房。
晚膳做好,天色也暗了,李慕婉睁眼,屋内光线昏暗,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她撑着发软无力的身躯,掀被蹬鞋,率先看向院子,没有人影。
推开门,微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是王林与王依依的谈话声,王林坐灶头的矮蹬,王依依稳稳地坐他腿间,“爹爹,打仗好玩吗?”
王林不知要如何回答孩子的话,只换了话说:“打仗会念着依依和娘亲。”
“没有依依和娘亲,打仗就不好玩吗?”
小孩子的思路总是那么奇特。
王林无奈笑笑,王依依又抓起他垂下的白发,“那爹爹把娘亲和依依都带上,就好玩了。”
“战场凶险,依依和娘亲不能去。”
王林掌心握住她的小手。
王依依正对着爹爹胸膛,“那爹爹会受伤吗?”
“爹爹受伤了,娘亲和依依会心疼的。”
“不会。”
“真的?”
“真的。”
“哦,”
王依依这才放心,“那爹爹的头发为何跟娘亲和依依的不一样?”
“娘亲有跟依依说吗?”
王依依认真思考,点头说:“嗯,娘亲说打仗要用脑子,爹爹是头发是想的事情多了,所以就白了,是这样吗?”
“娘亲说的对。”
王林越看越觉女儿可爱,又懂事,轮廓简直与李慕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转着时,就在想稀奇古怪的东西。
“依依很聪慧,和娘亲一样。”
李慕婉靠在膳房门口,见着父女两谈话,一大一小,说的是一件事,各自想的东西都不一样,这样的日子,很短暂。
夜里哄睡了王依依,两人依在矮榻,火炉烧着碳。
“曾经,我躺在京城北川王府的榻上,望着那紫金帷幔,觉得每一夜都那么漫长,”
李慕婉星眸映着火光说,“可后来,我在杏花村等你的日日夜夜,又觉岁月如流,我们只有短短的几年。”
她突然生成怅然,“我那时候就想,若还有来生,我还要与你再续前缘。”
王林听着她的耳语,不禁心软,“跟着我,受了很多苦,不怕吗?”
“只要是你,我就不怕。”
李慕婉眼神坚定,“这一世太短,我还没与你过够。”
王林在战场摸爬滚打,每一次出征都是生离死别,谁都不知他会不会在哪一场战役里再也回不来,从前他没有这些顾虑。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抱着李慕婉时,就想陪着她每时每刻,他开始有了恐惧,当意念被恐惧占据,他便开始害怕失去,害怕哪一日死在血洗的战场,她便再没了依靠,他把胸膛的人抱的很紧,越是情浓,那股惧意越深。
李慕婉说:“我要等你回来。”
李慕婉想要王林知道,自己需要他。
那些看着李慕婉沦为亡国阶下囚,只能借助北川王势力苟活的人,都以为是李慕婉需要他。
其实不然,在这世间,她或许不那么重要,可对王林而言,那是他最重要的。
王林离开杏花村时,李慕婉与王依依也一块离去,两人方向不同,马车驶向栖山,快出边境,林子阴森,深林遮蔽了光,马车压着湿泥,林深里的鸟兽声从深山传来,王依依窝在李慕婉怀里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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