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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老狐狸宣布地狱周结束的那一刻，女兵们扔下肩上的木桩欢呼拥抱……
热水哗啦啦浇在身上时，叶寸心几乎要舒服得叹出声来。
泡沫裹着满身的泥泞和疲惫往下淌，皮肤被烫得微微发红，像是要把这一周积攒的所有狼狈都冲刷干净。
可水汽氤氲里，叶寸心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另一个画面——
前世的这个时候，也是这样一场雨，比现在更大更急。
谭晓琳红着眼冲进雨里，像只困兽般发泄着积压的情绪。
而雷战沉默地跟着她，在雨里把那枚被收走的少校军衔，重新放回谭晓琳手里……
那时的雨冰冷刺骨，叶寸心站在走廊尽头，远远看着那两个身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别扭。
这一世……她下意识地看向隔间外，谭晓琳正默默地擦着头发，神色平静，并没有要冲出去的意思。
叶寸心松了口气，又莫名地有些空落落。
换好干净的作训服，外面的雨还没停。
她走到走廊上，靠着栏杆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雨水冲刷着地面，汇成一道道小溪。
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很清新，却洗不掉她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
前世这个时候，雷战应该在雨里，对着谭晓琳说着什么吧。
就在这时，叶寸心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一道视线。
她顺着那道炙热的目光抬头看去，对上了斜对面二楼指挥室窗口的一道身影——
雷战就站在那里，隔着雨幕，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这次没有力量控制他冒雨去还谭晓琳的肩章，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叶寸心对着大雨发呆。
目光交汇的瞬间，叶寸心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慌忙转回头，重新望向雨里。
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叶寸心不自觉勾起唇角，重生后的这些日子，她总像在走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路。
那些曾经被莫名力量拉扯着的轨迹，正一点点偏离原来的方向。
空气里只有雨声，还有她自己略有些纷乱的心跳。
“嘀嗒。”
一滴水珠从屋檐坠下，砸在走廊地面的水洼里，漾开一圈细小的涟漪。
叶寸心的视线跟着那圈涟漪晃了晃，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带着雨水的微凉气息。
叶寸心回头，撞上一双坚定又清澈明亮的眼睛。
雷战就站在三步开外，穿着黑色的雨衣，帽檐压得不算低，能看清他凌厉的眉眼，还有眉骨上沾着的细小雨珠。
叶寸心的呼吸顿了半拍。
前世靠近他时那股针扎似的灼热感早已消失无踪，可此刻仅仅是这样站着，隔着几步的距离，她却觉得耳根在悄悄发烫，比被那股诡异力量灼烧时还要心慌。
“发什么呆？”
他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比平时低沉些，听不出情绪，“去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后训练场集合。”
叶寸心抬眼，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没有前世的混沌，只剩下沉静。
雨还在下，砸在雷战雨衣上的声音沙沙作响。
叶寸心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要被雨声吞没的气音，像极了无奈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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