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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眼睛的正上方，长出了一只属于虫族的复眼，疯狂地转动。
复眼没有眼皮的结构，无法通过闭眼这个动作把眼睛藏起来。
连骁头皮发麻，喉咙发干，所以小翁额头上的血窟窿是……
找到小翁的选手把一柄匕首扔到地上。
小翁动了动，想捡，被凝滞的气氛定在原地，不敢动。
他有点想
哭，找他的人来得太快，他只来得及挖掉一边复眼。
痛，害怕，委屈交织在一起，于是人类的眼睛，虫族的眼睛，还有那个血窟窿，一并流下血和泪来。
连骁痛恨自己视力太好，看到小翁脸颊上开始裂出鱼鳃那样细细的缝，每个缝下面，都是睁开的复眼。
这不是人类小孩。
这是怪物。
“……你是虫子吗。”
赵无隅打破寂静，慢慢垂下双臂。
他原本打算上前抱住小翁，一边高兴，一边要很凶地训斥他下次不许再这么干。
“我不是！
我不是虫子！”
小翁浑身发抖。
他敏锐察觉出众人对他态度的改变，求生的渴望让他压下恐惧，慢慢走过去抱住赵无隅的机甲。
“我是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长出这些奇怪的东西！”
他带着哭腔，“叔叔，你们要杀了我吗？”
小翁的声音让人于心不忍，可是当他抬起脸的时候，人类的面部长满了成对的复眼，令人毛骨悚然。
外骨骼刺破血肉生长，人类和虫族的特征在这具稚嫩躯体来回拉扯。
短短时间内，小翁长出了外骨骼，长出了额外的两只胳膊，体内细胞快速分裂，生长出人类不可能有的器官，挤压着胸腔，骨骼融合粘连，虽然还勉强维持着人类形态，却彻底变成了半人半虫的东西。
第一次长出硬硬的外壳时，他很害怕。
可小翁狠心割掉像虫子一样的外壳后，虽然疼晕了过去，却发现伤口愈合得很快。
反复地割，反复地疼痛，小翁觉得自己在和抢夺身体的怪物来回拉锯。
我是人。
我不是那些杀掉人类的虫子。
我是人。
“我真的是人……”
小翁连抽泣都不敢太大声，“我家住在玉华南路，我们学校就在这附近，我经常走这条路上下学……”
他是人。
生活在这里的记忆不是假的，他的家人朋友不是假的，他只不过是遵守了和爸爸妈妈的约定要好好活下去，不然他早想结束这种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在场的选手震惊到沉默。
他们是联盟距离虫族最近的一批人了，可就连他们也没听说过虫化人的存在。
怪不得那些虫族拼了命要往中心城区进攻，全都是因为有小翁。
小翁恰巧是个聪明的孩子，藏身下水道让虫族无法通过气味定位他，脏污的外形让他们一时间看不出破绽。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虫族要找的是你。”
赵无隅平平地说，“而且我听见那些虫子叫你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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