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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摸向那株兰花，指尖划过凹凸的纹路，像在摸一段早已逝去的时光。
他想起那年的京郊桃林。
那时他刚即位，沈玉容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姐，春风卷着桃花瓣落在她发间，他折了枝开得最艳的桃花，别在她鬓边，又从袖里掏出只银钏，内侧刻着小小的“珩”
字。
“玉容，”
他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耳尖发红，“这辈子，我都护着你。”
银钏扣在她腕上，和她腕间的玉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比桃林里的溪水还动听。
可后来，太后查出沈家与前太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当夜就把他叫到慈宁宫。
老太后捏着江山舆图，指尖划过大齐的各处封地，语气冷得像冰：“外戚专权的苦果，大齐不能再吃第二次。”
他那时还年轻，梗着脖子反驳“玉容不是那样的人”
，却没看见太后眼底的忌惮，皇权里的“不是那样”
，从来抵不过“可能那样”
。
沈玉容第一次怀孕时，刚满三个月。
她每天都坐在窗前绣小肚兜，上面绣着桃花，针脚细密。
前太后派人送来了“安胎药”
，青瓷碗里的药汁泛着苦香，宫女笑着说“太后特意让人熬的，陛下也盼着皇子平安”
。
她信了，端起碗一口喝了。
夜里，小腹传来阵阵绞痛，血顺着寝衣往下淌，染红了半幅褥子。
太后赶来时，握着她的手叹气：“孩子没了也别怨，是陛下怕你娘家势力太大，不敢留这个孩子。”
他赶到凤仪宫时，沈玉容正盯着床幔发呆，脸色苍白得像纸。
他想抱她，手刚碰到她的肩，就被她猛地推开，她的指尖冰得刺骨，眼神里的陌生，让他心口一疼。
“陛下满意了？”
她只说了这五个字，再没多言。
他想解释，太后却递来太医拟的“安胎药”
方子，上面的药材都是温补的，挑不出半分错处。
第二次怀孕，沈玉容瞒了很久，直到五个月时肚子显了形，才敢告诉身边人。
她每天轻轻地摸着肚子，坐在院子里看桃花，当年萧珩为她种的，开得一年比一年艳。
可太后又送来了“补汤”
，这次，她倔强地没喝。
当夜太后差人送来了话：“沈家满门的命，换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选。”
那天夜里，凤仪宫的桃花树被砍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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