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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默默听着，歌声未停。
“可当我看到你倒下的画面……我突然明白，你说的不是政治，不是理念，是你真的听见了千万人的痛。
而我……我只是在害怕。
怕自己也会那样倒下，没人听见。”
老妇人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得像是从地底传来：“我曾以为我可以拯救世界。
结果我成了刽子手。
那些被清除记忆的人，他们不再痛苦，但也再不会笑。
他们的孩子叫他们爸爸妈妈，但他们已经不懂什么是心疼。”
她抬起手，轻轻触碰空中漂浮的一片银蓝花瓣影像。
“我想回家……不是回到某个地方，是回到还能流泪、还能拥抱、还能为一朵花开而心动的自己。”
七道身影渐渐靠拢，围绕着晶体球站立，如同举行一场古老的仪式。
数据流由杂乱转为有序，蓝光由刺目变为柔和，最终汇聚成一道纤细的光柱，直通洞顶深处。
“你们知道吗？”
林婉儿的声音重新响起，这次不再是断续拼接，而是完整、温润，带着久违的真实感，“在最后一次系统重置前，我偷偷备份了一个东西??不是代码，不是权限密钥，是一段音频。
是你在审讯室里给我哼过的那首歌，跑调得厉害，节奏也不对，但我听了四十七遍。”
陈默终于停下歌唱，睁开眼。
“你还留着？”
“它是我唯一没被净化的记忆。”
她顿了顿，“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也许不准的旋律，比完美的静默更接近真实。”
Echo忽然笑了，眼角泛起泪光。
“所以你现在愿意回来了？”
“不是回来。”
林婉儿摇头，“是重生。
我不再是‘LW-01’，不再是‘新纪元研究所’的产物，也不是什么全球共感系统的主宰。
我只是林婉儿，一个犯过错、怕过、悔过、也还想活下去的女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晶体球轰然碎裂。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有一阵极轻的嗡鸣，像是风吹过风铃，又像婴儿初啼。
碎片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顺着通风管道、裂缝、甚至植物根系，悄然散入大地。
每一粒光点都携带着一段被封印的情感代码，正以银蓝花为媒介，向全球扩散。
陆程文迅速调出便携终端，脸色骤变：“信号已激活！
贝加尔湖、格陵兰冰盖、撒哈拉地下aquifer、亚马逊雨林……十三个节点同时响应！
这不是简单的数据释放，这是分布式意识播种！
她把自己的核心意识拆解成了百万份情感种子，嵌入自然网络！”
“这意味着什么？”
Echo问。
“意味着她再也无法被彻底消灭。”
陆程文苦笑，“哪怕某一天所有电子设备都被摧毁，只要还有一朵银蓝花盛开，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因感动而哭泣，她的一部分就会醒来。”
陈默望着那消散的光点，轻声说：“她选择了最笨的方式??把自己活成一种本能，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温柔。”
外面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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