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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冰层折射进来，照在满地盛开的银蓝花上。
它们的根须缠绕着裸露的地底光纤，花瓣随无形的频率轻轻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三人走出废墟时，天边已泛起极光。
绿色的光幕如帷幔般舞动，形状竟与陈默那晚所唱的旋律声谱完全吻合。
更诡异的是，当Echo试探性地拨动吉他弦，极光也随之波动，仿佛天地成了共鸣箱。
“我们得回去了。”
陆程文看了看手表，“军方的巡逻队已经在三公里外集结，估计是感应到了能量异常。”
“回去之后呢？”
Echo看向陈默，“你会公布这一切吗？告诉全世界，他们突然能感知彼此的情绪，是因为林婉儿把自己炸成了情感尘埃？”
陈默沉默片刻，弯腰摘下一朵银蓝花，夹进随身携带的歌词本里。
“不说。”
他说，“真相有时候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如让他们以为这只是巧合，是进化，是春天来得太猛。”
“可总有人会查出来。”
“那就让他们查。”
他笑了笑，“但查到最后，他们会发现，那段最初唤醒共感的音频，源头不在卫星，不在服务器，而在一个破旧留声机里。
而播放它的，是一个唱歌跑调的男人。”
Echo忍不住笑出声：“那你以后打算干嘛？继续躲在这山里写歌？”
“不。”
陈默望向远方，“我要回去。
回学院，回人群。
阿宁该上小学了，X-12想考音乐学院，还有很多孩子需要学会怎么听别人说话，也需要有人教他们怎么开口。”
“你不恨她吗？”
陆程文忽然问，“她删过你的记忆，把你变成白纸，让你在审讯室里像个傻子一样重复‘我没有感情’。”
陈默摇头：“她那时也在被人操控。
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她，是那个相信‘绝对理性可以带来和平’的世界观。
而现在，她用自己的方式推翻了它。”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而且……她留下了那盘磁带。
说明她从未真正放弃过希望。”
三个月后，回声学院恢复了春季招生。
校园里多了一门奇怪的选修课：《声音与情感》，授课老师匿名，课程内容包括倾听训练、非语言沟通、即兴哼唱、以及“如何在不说话的情况下让陌生人信任你”
。
教室总是挤满学生，走廊常传出跑调的合唱声。
而在学院后山的钟楼，每逢月圆之夜，总会亮起一盏灯。
有人说看见陈默坐在窗边弹吉他，有人说是Echo在调试新乐器，还有人坚称看到了两个影子依偎在一起，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
没人说得清。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小变化仍在持续。
东京地铁站，一名上班族突然蹲下抱住痛哭的陌生女孩，事后他说：“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我就是觉得……她像极了小时候走丢的妹妹。”
巴黎一家医院，重症监护室外，两位素不相识的家属同时伸手递上热咖啡，相视一笑，竟聊了一整夜关于失去与原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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