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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闻讯赶来,脸色铁青。
他知道,敌人已不再满足于恐吓与阻挠,而是要从根本上摧毁昭明书院的精神根基??让百姓不再相信科学,不再信任医生,不再追问真相。
他召集所有流动医队成员,在乌溪祠堂举行秘密集会。
三百七十二人齐聚,烛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他没有训话,只是缓缓展开一幅地图??那是学生们历时数月绘制的“岭南毒源网络图”
,红线如蛛网般连接矿洞、水渠、村落、官衙,最终指向北方三座藩镇。
“你们曾问我,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念安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现在我告诉你们:因为我们活着的时候,必须有人记住那些死去的人。
我们必须成为活的记忆。”
他宣布成立“真言司”
??并非官府机构,而是由各地昭明学堂师生自发组成的民间监察组织。
任务有三:一是持续监测水质与药品安全;二是收集地方官施政实录,形成独立档案;三是训练学生用图画、歌谣、评话等形式传播知识,对抗谎言。
第一项行动随即展开。
五组学生伪装成游方郎中、货郎、戏班,在各州县巡回演出改编后的《防疫十策》皮影戏。
剧中一名老医者拄杖前行,每到一处便教村民识毒、滤水、上报疫情,而反派“蓝面官”
则百般阻挠,最终被百姓联手揭发,押送京师问罪。
台下观众无不拍手称快,许多老人拉着孩子说:“这不就是当年念先生做的事吗?”
更有巧思者将《民本录》节选编成童蒙读物,配以插图。
其中一页写道:“井水清不清,银针试一试;官员真不真,百姓问一问。”
朗朗上口,妇孺皆能背诵。
然而风暴终究还是来了。
启元二十六年正月初七,朝廷突然下诏,称“昭明书院近年行事逾矩,擅自结社、私传政令、蛊惑民心”
,勒令即日起暂停一切对外宣讲活动,所有流动医队就地解散,违者以“聚众谋逆”
论处。
同时,御史台派出十二名巡按使分赴岭南各县,彻查书院弟子是否“假借防疫之名,行结党之实”
。
消息传来,群情激愤。
阿岩当场拔剑斩断案角:“这是要斩断祖父一生的心血!”
但念安却异常平静。
他取出早已备好的木匣,交给婉儿:“若我被捕,请你带着它去见皇帝。
里面不是辩词,也不是求饶书,而是过去十年间,每一例经我们救治的患者姓名、籍贯、症状及康复情况。
共计一万三千二百四十一人。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条被留住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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