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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笑了,抬头看向狱卒,目光平静得像深潭:“大人鞋底沾着苍耳子,怕是今早走了不少山路。
夜里该犯脚气了,用盐水泡脚能止痒,若是加把艾叶,效果更好。”
狱卒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鞋。
果然,靴底缝隙里卡着几颗带刺的苍耳,是从牢外的荒坡上沾来的。
他的脸“腾”
地涨红了,像是被人扒了底裤,扬起鞭子就要再抽,可对上扁鹊那双眼睛时,手腕竟僵住了。
那眼神里没有怨,没有怕,只有一种看透了病痛的平静,仿佛在说“你和这牢里的人一样,都是病人”
。
最终,他骂骂咧咧地啐了口,“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
,转身跺着脚走了。
“先生您疯了!”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腿肚子抖得像筛糠,“那是王狱卒,出了名的心狠,前阵子还打死过一个喊冤的”
“他也是病人。”
扁鹊按住少年的膝盖,指尖隔着粗布,能感受到皮肤下的硬结,像揣着块没化的冰。
“水停在肉里,就像洪水堵在河道里,得先通出路。”
他扶起少年的腿,往草堆里垫了块相对干净的破布,“每晚这样垫半个时辰,让水往低处流。
记住,垫的时候要屈膝,别绷着劲。”
少年半信半疑地照做,刚垫好,就疼得“嘶”
了一声,但看着扁鹊认真的眼神,又咬着牙没动。
这时,我的量子视野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爱德华老郎中的白大褂从光影里浮出来,听诊器悬在少年腿上,金属膜片微微震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胫前水肿,按压凹陷不起,”
老郎中的声音带着叹息,像在给实习生讲解病例,“和1947年莱茵河难民营里的孩子一个样,是营养不良性水肿。
缺的不是药,是能撑住气血的口粮——糙米、南瓜、哪怕是红薯藤,都行。”
他的手指在半空划出虚影,像在写病历,“这孩子眼底有细纹,怕是饿了不止一个月。”
海伦也来了,她的白裙扫过老魏手里的金银花,裙角带起的气流让发黑的花瓣轻轻颤动。
她指尖的光晕落在花瓣上,像撒了层碎钻,“硫磺熏制会破坏药性,还会让人慢性中毒。”
她忽然俯身,指尖按在牢房的石墙上,墙皮剥落处露出的霉斑在她指尖下仿佛活了过来,连成串盲文般的符号。
“这面墙记着三个月里死了七个人,”
她轻声念着,像是在阅读一本古老的书,“第一个是肺痨,咳了二十一天,最后一口血喷在东墙角;第二个是痢疾,上吐下泻三天,死前还在抓草;最后那个是活活饿死的,尸体抬走时,肚子瘪得像张纸。”
扁鹊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望向虚空,目光穿过我们的量子投影,落在张寡妇身上。
她的咳嗽声越来越急,像破旧的风箱在抽气,破布捂不住的腥甜气越来越浓,在空气里织成一张黏腻的网。
他慢慢爬过去,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停下——牢规不许犯人靠近,违者要受鞭刑。
他便用眼神一寸寸“望”
她的形:颧骨高耸如刀削,眼窝深陷,眼下有圈青黑,是久病伤阴的模样;指甲泛着青紫色,按压后很久才回血,是肺气阻塞,无法布散津液。
“把手伸过来。”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春雨落在干裂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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